她连忙解释说:“美国没有不喜欢你,是…不喜欢爸爸…”
“他们为什么不喜欢爸爸呢?”mī_mī猜测说,“是不是因为爸爸爱抽烟?”
她点点头,mī_mī说:“那我们叫爸爸再不抽烟了…”
她想把女儿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就提议说:“我们今天到公园去玩吧。”
“我还想到动物园去。”
“好,那我们就到动物园去玩。”
吃着饭,mī_mī又问:“妈妈,那你还去不去美国呢?”
她不敢回答,好半天才说:“mī_mī,妈妈给你办了加拿大移民的,就是加拿大的签证,妈妈要回到美国去等那个签证,如果拿到了,mī_mī就可以到加拿大去了,就可以从那里到美国看妈妈了。”
这么复杂的曲线救国道路,mī_mī居然都已经听得懂了,大概是讲的次数太多了。mī_mī用手沾了水,在桌子上画了两个圆框框,指着一个说:“这个是加拿大,”然后指着另一个,“这个是美国。妈妈在这里,mī_mī在那个框框里。两个是挨着的,mī_mī一跳,就跳到妈妈那个框框里去了。”
她抱着女儿,泪流满面。餐馆的女服务员大概是见过此类场景的,好心安慰说:“别难过了,被拒签的多着呢。”然后又不解地摇头,“真的整不明白,为什么都想到美国去呢?听说那边的东西难吃得很。”
那天在动物园玩的时候,mī_mī虽然也很开心,但签证的事似乎不时地跑到脑海里来,很多情景都让mī_mī提到美国,提到妈妈。看到一个大猴子抱着一个小猴子,mī_mī就说:“妈妈,
你看那个大猴猴总是抱着小猴猴,它爬树的时候都抱着。”
她不知道mī_mī是不是触景生情,想到自己的妈妈又要离开自己到美国去,不能象大猴猴抱小猴猴那样,时时刻刻抱着自己。她说:“mī_mī,如果你不想妈妈到美国去,妈妈就不去了。”
mī_mī象个小大人一样,有条有理地说:“我第一喜欢跟妈妈一起到美国去,我第二喜欢跟妈妈一起到中国去,我第三喜欢…”
mī_mī没有说出第三喜欢是什么,大概第三已经不能用喜欢来形容了。
当两个人躺在草地上休息的时候,mī_mī看着天空,指着天上的云,对妈妈说:“妈妈,我好想变成天上的云。”
她问:“为什么?”
“如果我是云的话,我就不用签证,飘啊飘的,就飘到美国去看妈妈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搂着mī_mī,抽泣着说:“mī_mī,妈妈……不到美国去了,就呆在中国,跟mī_mī在一起。”
回到旅馆房间后,海伦觉得全身酸痛,精疲力竭,头也痛得要命,好像已经病倒了一样。连续遭受两个打击,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屋漏又遭连阴雨,船破偏遇顶头风”。爱情不顺,签证也不顺,她简直被打晕了。但她还是强撑着,对自己说: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倒下了mī_mī怎么办?
她跟mī_mī两人一起洗了澡,让mī_mī看会电视,自己就躺在那里发呆。她恨恨地想,都是李兵这个乌鸦嘴,还没出门就说什么“这次要是签不到,你还回不回美国”,有了他这句破口话,哪里还签得到证?
然后她又后悔不该带这两个大箱子来的,这些事做早了,就容易出问题。与其带了箱子签不到,还不如签到了,匆匆忙忙去拿箱子或者在北京现买东西。
她还想到了一些不吉利的征兆,连她在同一天内两次碰见了一个姓罗的熟人都算了进去,因为她家乡有个说法,就是一天之内两次碰见同一个人,就会出祸事。
想了一大通,她意识到这些想法大多是没有根据的。那些事发生在签证之前,但并不等于跟签证之间有因果关系。不过一个人对某件事太上心,就爱这样风马牛不相及地乱找因果关系,差不多称得上迷信了。
她很想跟什么人谈谈,但她不愿跟家人谈,如果父母和弟弟知道这事,肯定急得要命,但他们的急并不能减轻她的急。
跟李兵当然是没什么好谈的,她知道李兵这个人,“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当她拿到了mī_mī的护照,眼看就要给mī_mī签到证的时候,李兵是卑躬屈膝的,因为他手中已经没有王牌了。但现在他知道mī_mī没签到,他就肯定不是那个样子了,除了讽刺她,可能还会想出一些招来,利用一下mī_mī这个失而复得的人质,敲她一些钱,或者她做什么别的事。
benny那里不用说,是不能打电话的了。以前她一遇到困难或麻烦,第一个就想到去向他诉苦,听听他用半生不熟的国语慢条斯理、轻言细语地安慰她一下。但他现在正忙着“安慰”他的老婆,哪里有心情听她的诉苦?更何况这也是一个不能向他诉的苦。
她决定给静秋打个电话,虽然她跟静秋交往不久,但她已经把静秋当好朋友了。她拨了电话,很快就听见了静秋的声音。她象孩子见了娘一样,很委屈地把这次签证的事告诉了静秋。
静秋说:“不要着急,东方不亮西方亮,这下就体现出脚踏两只船的好处来了。我估计你加拿大那边快有消息了。说不定等你一回美国,就发现信箱里有封加拿大移民局的信在等着你。”
她叹口气,说:“我简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