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睡衣,医生一来,就放下手头的事情,由管家扶着躺到了床上。
陈医生刚戴好手套,就听房门咔嗒一声,门缝里钻出一张笑盈盈的小脸。
江棘拧起眉:“盈盈?”
“我过来看看你。”傅盈背着手,信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棘的眼睛。
“去睡午觉。”他说。
傅盈摇了摇头:“我今天精神很好,一点都不想睡,就想过来看看你。”她眨着一双大眼睛,笑容甜美,语气诚恳无比,“医生,您继续,不用管我,我就来看看。”
陈医生问:“江先生?”
陈医生没动,他犹豫地看着江棘,还在等江棘的话。
江棘瞥了傅盈一眼,随后轻点了下头。
复健开始,傅盈拖了张凳子在旁边坐下。
她单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医生的一举一动,虽然抿着唇但唇角还是不自觉得上扬。
她的所有小动作都被江棘看在眼里,他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但并不在意,而且非但不介意,甚至还很喜欢她这副机灵搞怪的模样。
她今天穿了一身姜黄色的吊带裙,雪白的手臂撑在两颊边缘,嘴角翘着,幸灾乐祸的样子就像只偷腥的猫,让他特别想捏她的脸。
医生正在给江棘揉腿,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轻柔。
在傅盈的印象里,江棘的腿伤得非常严重,根本没有恢复,所以看到医生的动作这么大,她不禁跟着蹙起了眉,甚至担心医生别把江棘的腿给二次弄骨折。
看了好一会傅盈想起了今天来的目的,于是收敛了眼里的情绪,转头看向江棘,故意问他:“你疼不疼啊?”
江棘看着她,点了点头:“疼。”
自然是疼的,他的腿伤得重,里面又是植入钢板,又是打了钢钉,即使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他却还是无法行动如常,就算不是阴雨天,也时常作痛。
这双腿,即使站起来也终究有了缺憾。
傅盈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顿时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些不得劲地“哦”了声。
医生又把江棘的腿抬了起来,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脚掌下。
宽大的裤管随着抬腿的动作滑落下来,一条长长的伤疤暴露在傅盈眼前。
这条疤从脚踝开始,一直蔓延到被裤管遮住的小腿。
疤已经完全长好,变成了一条颜色死白的缝,两旁还留着缝针的印记,是十来个和疤痕同色的小圆点。
即使只看到疤痕一角,傅盈也能想象出当时车祸的惨烈。
幸灾乐祸的情绪不再,她眉头紧蹙,看着那条疤痕又问了声:“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啊?”
她数了数,光是露出来的部分就缝了十三针,那遮住的地方呢?
会比这更严重吗?
“麻醉的时候没有感觉。”江棘微微垂眸,语气风轻云淡。
傅盈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又开口道:“最痛的是术后。那时候手术做完才一个礼拜不到,医生就要求我动腿,因为怕肌腱黏连,那时候缝的线还没拆,伤口还是新鲜的,腿一动,血就从纱布里渗出来,伤口撕裂……”
“你别说了。”傅盈脊背发僵,面露不忍。
正给江棘做复健的陈医生一愣,哪个医院的会这么变态?术后是要防止肌腱黏连,但也不会才几天就让病人动弹,那不是复健,是伤上加伤。
他想出言质疑,可抬头对上江棘的眼睛,他又立刻低下头,没了声。
一想旁边这个小女孩,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这么就是想吓吓女友呗。
“还有,骨头生长的时候又痒又痛,痒得恨不得把缝好的伤口抓破,把骨头从里面挖出来。”
江棘的声音很沉,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傅盈听得心下发寒,眼前那条疤又丑又长,要是放到她身上,她大概都不想活了吧。
她喉咙吞咽了两下,说不出话。
医生手上的动作加大,腿上的经络又酸又痛,细汗布上江棘的额头,他的脸白了几分,琥珀色的眼眸却痴迷地望着傅盈的侧颜:“盈盈,你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傅盈一怔,手下意识地抓紧裙角。
“而且还不接我电话。”
傅盈咬住了唇。
大腿忽然一阵抽筋似的疼,江棘蹙起了眉,他咬紧后槽牙强行忍耐。
缓过那阵剧痛后他长舒了口气,语气低沉又羸弱:“病房很大,也很空,我在里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对不起。”傅盈低下了头。
“我没有怪过你。”
傅盈都快被愧疚感压死了,她垂下眼眸,手交握在一起,忍不住道:“我那时候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再怎么样也不能拿命去赌啊,我又不想要你的命。”
“没有人能拿你来挑衅我。”江棘冷下脸,心里嗤笑着当时卫少洲的狂妄。
说到这个傅盈也有点来气:“那他挑衅就挑衅了呗,你的手段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