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梅那儿的时候不够了,帝姬看看碟子把自己急哭了,奶娘出来见了就打酸梅。我在旁边解释,奶娘不听,帝姬哭着去拦,奶娘也不管。这才一直把酸梅罚病了。”
“你……”陈氏面色顿一白。
雪梨轻笑:“陈姐姐,您这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借故拿酸梅出气呢?”
陈氏没吭声,雪梨压着心里的火,苏子娴则直接没压住:“下手够狠的!那丫头可也才五岁!”
陈氏不忿地别过头,辩说:“一个奴籍的丫头,到哪儿都是这样的。”
“好,我不跟你争这个。”雪梨淡看着她,目光又在其他五人面上一划,“这事我原可以不问的,想救酸梅我也可以自己找医女救她、自己安排人照顾她。把你们六个都叫来,是因为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六人都稍一怔,雪梨淡笑:“你们都是帝姬的人。我不管你们中间怎么分的高下,但只要帝姬在,做主的就该是帝姬。”
她瞟着陈氏:“陈姐姐,我只问你一句,帝姬都哭着去拦你了,你为什么不停手?或者,就算帝姬没拦你,但差过来陪她的人,轮得到你自作主张去罚么?”
陈氏眼底这才显了丝慌意,滞了滞,跪道:“我是气糊涂了,我……”
“我不管你是不是气糊涂了。我只提醒你这一次,你们几个都是帝姬的人。别觉得自己是奶娘对她有养育之恩,就能反过来压她一头,还有我这个当娘的在这儿看着呢。”
雪梨脸上鲜见这样的冷意,说得六个人都噤若寒蝉,她语中一顿,又道:“当然,帝姬还太小,真让她做主,出错的地方会太多。那……你们觉得她不对了,也该是过来回给我,而不是擅做主张继续按自己的想法做。若你们都拿她不当回事,那我宁可她身边没有你们。”
她末几个字里显有狠意,陈氏惊得面色全白:“娘子!以后再不会了、再不会了……帝姬说话自然算数,昨儿是我、是我不会办事……”
雪梨揉揉太阳穴,有点厌烦地挥手就让她们都退下了。
屋门再一关,她就挺不住了……
装气势什么的好累!她果然很不在行!
苏子娴刚才在旁边看着也大有点惊讶,目下见她眼前一没外人就立刻松了劲,顿时懂了!
子娴坐到她身边一脸好奇:“哪出啊?”
“还能哪出?未雨绸缪嘛!”雪梨往案上一趴,手上没劲地推她,“中午给我备个鸡丝凉面呗?心烦,想吃这种不腻的!”
“行行行我现在就给你准备去!”苏子娴一瞪她推门走了,雪梨伏在桌上叹气: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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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上午听说六格院这边出了点事、雪梨把阿杳的人叫过去发了一通火,料理完手头要紧的几本奏章,中午就看她来了。
一进门就看她正坐在榻上,小案上放着一碗面两碟凉菜。她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面条,却是胡挑了半天都不往嘴里送。
“怎么了?”他笑着侧坐到小案对面,雪梨抬眼瞅瞅他,给了四个字:“孕中多思。”
谢昭“哧”地一声笑:“别都赖到孕中多思上。说说,怎么回事?”
他听说的,是一个在奴籍的小丫头被一个奶娘罚惨了,但她把阿杳身边的所有人都叫去训了一遍,听上去倒像是只借这么个由头、其实早有话想说了。
雪梨执箸绞着面,一脸的苦恼:“我近来看出小院里分出亲疏了。怎么说呢?挺正常的,但我这边的我能自己料理,阿杳身边出事就不好了。”
她总不能指望阿杳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摆平这些。
“所以我就想,其实分亲疏倒没什么,甚至闹到‘派系’的份上也没那么可怕。要紧的,是不管她们分了几派,都还是要以阿杳为尊、不能越过阿杳去做事……这样很多麻烦就能从根子上压住!”
她说得特别闷,黛眉紧锁的,端然是为这个烦死了。说完之后可算夹了根黄瓜丝丢进嘴里,然后又搁下筷子揉太阳穴,一副觉得这种事好累人的样子。
谢昭坐在她对面一时都傻眼了。
这呆梨子……越来越通透了啊!
搁在旁的嫔妃身上,常见的做法多是谁有错罚谁、谁冒头罚谁。她这么一来……挺好,总之阿杳好就得了,底下人掐得你死我活那都不要紧,能对阿杳忠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们忠心,阿杳也好、她也好,头疼的事就少多了。知道他们分党,那就挑自己需要的人用便是,反正用谁都能放心用。
谢昭细品之下心道了一句:聪明。
这种划定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界线然后就冷眼旁观、只取己需而用的作法……都有点帝王权术的味道了。亏她已把轻重衡量得这么明白还能苦恼成这样,让他想夸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以这天午后,雪梨听谢昭给她分析了一遍大事小情,以及她这番处理的各种利弊,然后讶然发现:“原来我这么有本事吗?”
“我可从来没说过你没本事。”谢昭也叫了碗一样的面来,这会儿面端上来了,他也不管她有没有胃口,闷头就吃自己的。
她这口味真是一天一变。先前又是醋又是辣椒,吓得卫忱脸色都不对了,今天这个……好像连盐都放得很少,清淡得不能更清淡。
但他还是风卷残云地吃完了,擦干净嘴又哄她吃。雪梨勉勉强强地吃了小半碗后实在吃不下了,把桌子往旁边一推,倒头就栽他怀里求安慰。
谢昭便让陈冀江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