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桌边一起用早膳,气氛稍稍有那么点尴尬。
——大着肚子行房果然或多或少有些微妙。
雪梨之前纤腰不盈一握,谢昭一臂便能把她环紧了。如今……咳咳,别说环不住了,他根本就不敢用力,怕压坏她。
雪梨就全程感受着他从后搂着自己,眼看着他环到前面来的手始终是虚的,半点不碰她的便便大腹……心里凄然觉得这事太自毁形象了!
谢昭感觉也有点怪,但不是不好。
他自始至终都很小心,跟之前时不常会一时兴起把她欺负哭不一样,这回他一直维持着清醒——医书上说可以,但也说了不宜过猛,他不敢越这个界。
然后他就有一种一边在宠她、一边又在小心呵护这一大一小的奇妙感受。
事后她躺在他臂弯里盯了他半天,忍不住轻轻地问:“陛下干什么这么为难自己,后宫那么多人呢……”
他低眼看看,见她神色里有点可怜的意味,知道这话不是装大度,是替他不好过了。
“我乐意,你别管。”他有点不讲理似的给了她这么个答案,这呆梨子眼底的柔情立刻就转成了一瞪,瞪完之后闭眼就睡,而后很快就睡得很香了。
就爱看她这样。
自在随意,嗔痴怒骂都很随性。
谢昭衔着笑也躺平了。自己阖着眼想了想为什么宁可这么“累”地和她同床也不愿去后宫——其实好像也没什么特感天动地的说辞。
跟她在一起足够放松。不像去后宫,不管是什么位份的人,见了他一定先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大礼,然后用膳也好交谈也罢,她们时时刻刻都端着一张端庄标致的笑脸——他看着都累,可他拦不住。
所谓的“床笫之欢”则更累。
尚寝局的人站在两道纱帘外看着都不是大事,但榻上的人偏也有一套套规矩,简直一举一动都是经过三思的,让他觉得谁都一样,去哪里都一样。
是以虽则十四岁就“开了蒙”,但谢昭一度觉得“床笫之欢”“敦伦之乐”这种词都是拿来反讽的。直到雪梨跟了他,他才惊觉这种事果然有它的妙处。
大约也就她能让他生出真心实意的疼爱心思了——虽然时不常地就把她折腾得哭一回吧,但那、那个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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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在皇帝去宣政殿上朝后先去看了看阿杳。阿杳还睡着,从远处看乖乖的,走近了一看……阿杳你个姑娘,睡觉流口水!
雪梨心里坏笑着着掏帕子给她擦,手上还不敢使劲,怕把她惊醒。擦完之后又给她掖掖被子,阿杳往里一滚又接着睡。
“娘子。”白嬷嬷在她身后轻轻一唤,雪梨扭头看去,赶紧示意白嬷嬷出去说。
还不到卯时,这会儿把阿杳吵醒太早了。
其实白嬷嬷心里也有数,进来就是叫她一声,二人便一起出了房门,白嬷嬷欠身道:“奶娘郑氏一早来跟我回话,说前阵子拨到帝姬身边的酸梅染了风寒,病得不轻。”
这是南巡回来后拨过来陪着阿杳的两个在奴籍的小宫女中的一个。二人的名字都是祁氏做主给改的,一个叫酸梅一个叫乌梅。
雪梨想了想,眉头稍蹙:“昨天我见她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病得不轻了?”
“年纪太小,偶尔一病就厉害了也是有的。”白嬷嬷叹口气,“按规矩,这人得赶紧弄走才好,免得染给帝姬。我已经叫乌梅给收拾妥了,娘子您点个头,就可以送出去了。”
传给阿杳自然是不行的,阿杳比她还小呢。雪梨就点了头,白嬷嬷立刻去旁边清夕听菡和那俩小宫女住的房间传话去了。雪梨便进屋接着陪阿杳,过了会儿,外面的动静却让她不由自主地皱眉。
这动静也太大,拖箱子呢?阿杳可还睡着。
她心下不快地出去查看,一到门口,却见乌梅扶着酸梅往外走,酸梅明显使不上什么力气,几乎整个身子都倚在乌梅身上,两个小身影跌跌撞撞的……
那声音也不是拖箱子,是脚下蹭出来的。
“等等。”雪梨轻喝了一声,二人止步间都是一颤,转过身,想跪又跪不下去。
雪梨疾走了几步上前,手撩开酸梅的留海一抚,额头烫得吓人。
这也病得太重了。
她轻轻吁了口气,看向白嬷嬷:“劳嬷嬷去帮我叫一下子娴吧……让酸梅住到她那边几天,好歹把身子养养,不能这么出去。”
“娘子……”白嬷嬷一听就想劝她,但被她眼风一扫,瞧出她这是拿定主意了,只好去叫苏子娴。
罢了,也算个好事。这丫头在奴籍,又才五岁,这么病着拨去别处准没命了。放去厨房那边养着,不让她来前头接触帝姬便是。
片刻后,苏子娴亲自来接的人,抱着酸梅到后头去的,雪梨放了些心。
但过了不到两刻工夫,子娴又回来了,进了屋就让旁人都出去,关上门看向雪梨,面色都有点发白:“雪梨,我跟你说……”
“怎么了?”雪梨被她的神色弄得紧张。
“那个酸梅……”苏子娴连呼吸都有点不稳,强静了静神后告诉她,“酸梅她一身的伤,都是新的。背上的血道子连疤都没结,膝头肿得不像样子!”
“啊?!”雪梨惊住。
“还有。”苏子娴眼睛都红了一阵,缓了缓,在她身边坐下,“我、我刚才给她做了碗清汤面,放点盐放点葱花卧个鸡蛋的那种……她看着一点胃口都没有,愣是硬逼着自己都吃了。吃完不大一会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