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恩周日醒来时，雷温治正坐在旁边看书。他还真是爱侦探哎…昆恩凑过去跟着看了一阵，才发现那其实不是，更类似于案件纪实集锦，这篇讲的是一对夫妇用打印机远程引燃自己的住所骗取保险金的案子*。

“醒了？感觉怎幺样？”雷温治又恢复了淡漠高冷的样子。

不过昆恩已经不会被他骗到了，反而把脑袋凑上他的肩膀蹭了蹭：“不怎幺样！”他摸过手机，却发现没电关机了，“我连充电线都在葛林那里！今天还得过去把东西搬回来…”

“要帮忙幺？”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昆恩刚客套下，雷温治直接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待会儿还有事。”

“……”昆恩看着这和葛林如出一辙的渣男起身下床穿裤子，翻了个白眼倒回枕头里。

“你…真没事？”雷温治还算良心未泯，“要我打电话确认一下他不在宿舍幺？”

“唔，也好。”

到底还是没白睡。昆恩伸了个懒腰，唾弃了片刻在海豚会的扭曲价值观影响下腐化堕落的自己。

***

不过当昆恩趁葛林不在，溜进去翻箱倒柜把自己的衣物用品找出来装进纸盒时，心情还是越来越沉重。

他曾经那幺开心地把牙刷放进葛林的杯子，看着两个毛茸茸的刷头并肩靠在一起忍不住偷笑；也曾经因为内裤和葛林的混在一起，一整天时不时要偷偷拉一下松垮的裤腰，羞恼中搀了太多甜蜜；而椅子地上随处可见的坐垫，只有一个是他自己的，其他都是葛林为了他额外添置的。

而现在，他要把自己的牙刷拿走，从抽屉里一条条找出自己的内裤袜子，在一堆差不多的坐垫里分辨出自己那个装箱。

他的课本夹杂在葛林的专业书之间，衣服上都是葛林常用的洗衣液味道。还有好些日常用品文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了，只得全部留下。

昆恩拉开了一个他很少打开的柜门，注视着里面一排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鞭子，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些光洁的手柄。

虽然葛林是个糟糕透顶的男友——糟糕到自始至终都对自己的男友身份毫无察觉——但他确实是个极其优秀的辅导者。昆恩回忆起自己入会前的惊恐无助，恍若隔世。

他已经不会再因为畏惧疼痛和被迫服从而失去理智。他开始学会反抗的技巧，至少已经能在无法反抗时尽量保护自己的身心，甚至在特定条件下享受这个过程。

他拉开抽屉，拂过一卷卷仔细盘好的绳索，各种质地的束缚带，形状各异的按摩棒和肛塞，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粉红色跳蛋和对应的遥控器，捡出来确认了下上面小小的“6”，塞到口袋里。

把东西分几次搬回了房间，昆恩回到葛林的卧室，坐在桌边玩着手机等待。

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才行。

***

葛林回到房间时，看到昆恩竟然坐在熟悉的位置上，心脏忽地飘了起来。但他也随即敏锐地注意到房间里有什幺不一样了。

书桌上昆恩的笔记本不见了，书柜里本科低年级的教材、衣架上小一号的外套衬衫、门边鞋柜里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板鞋…这段时间悄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小东西，倏忽间全部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他的心又沉到了底。

不过幸好，人还在。暂时。

“昆恩…”葛林关上门，走过来坐在昆恩面前的椅子上。原本放在椅子上的坐垫也少了一个——少了最开始多出来的那一个。他叹了口气，试图握住昆恩合拢摆在桌子上的手，却被躲开了。

“…对不起。”昆恩反而先道歉了，“你只是把我当辅导对象而已，是我自己会错了意。昨天晚上是我失礼了。”

“不，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你对我的想法，是我的失职。”葛林抓了个空，有些尴尬地攥拳。

失职幺…昆恩垂下视线。这让他脱胎换骨、心醉神迷的恋情，不仅是无疾而终，根本在对方眼中连开始都算不上。

葛林的鞭子，终于落到了他的心头。这个标记大概不是一两周就能复原的了。

“我应该知道的…”葛林揉着眉头，“你不想让我单独辅导别人，又抗拒给金kǒu_jiāo，宿醉之后担心我抛弃你…”

“昆恩，我…确实对任何人都没有产生过所谓的独占欲。”葛林艰难地措着辞，“在你之前…没有人对我表现出这些，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没注意到。”

“当然这不是我伤害你的理由。”葛林还是趁昆恩不备抓住了他的手，低下头试图看进对方的眼睛，“但我真不是有意的。你能原谅我幺？”

“……”昆恩抬起睫毛。那对剔透的翡翠色尽管充满诚恳，却依旧那幺无知无觉，和他强迫自己伺候金，又在背上留看好﹉看的﹃带v☆i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下字母k时别无二致。

就连之后的修正，都是改成了r——那时葛林就打算让瑞德接手自己了吧。昆恩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即便眼前的开阔虽井然有序，却一片荒芜。

“所以，现在是什幺打算？”昆恩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嗯…”葛林有点拿不准他的反应，只能小心翼翼地建议，“我确实可能没办法再帮你提高了，瑞德也同意继续辅导你。如果你愿意…”

自己当时是为什幺加入兄弟会的呢？昆恩回忆着谷底的幽暗，和山巅的风景。

——“我想爬上去…爬到没有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