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面容白净,五官普通的青年,毫无修真之辈的出尘之气,放在凡人中间,也不会有人分辨出任何不同——但陆尘潇依然能细致地区分出,青年气质中的几分落拓沧桑之意。以陆尘潇平日所见的各种人物对比,这人应当也修行了不短的时日,至少在五百年以上。
这种气质是从漫长的时光中所带的,就像是凡俗之人,年轻之人往往具有朝气和淳朴之意,而饱经世事之人,或通透,或市侩,或木讷,或暮气,总之,只要见多识广之辈往往都能轻易的区分其中差别。
见陆尘潇转头,那白净青年也看到了他,面露惊讶之色:“这就是你的那位么?”他说完,又上下打量一下,猜到了这幅相貌并非陆尘潇本貌,又言,“你倒是心疼他,居然连我都不肯相信。”
“非是不信,有备无患罢了。”余琏知道对方的抱怨只是在卖可怜,随口就敷衍过去了。
两人语气轻松,同辈相交。陆尘潇不由吃了一惊,他深知余琏的辈分有多高,年岁多久,能和余琏平辈相交的,不是一派之主,就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不死。当下,又忍不住反复打量那青年道人,脑内检索,却始终没有哪个有名之辈能对上号。
这不由让陆尘潇有些好奇:“他是谁?”
青年道人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他在这里得意洋洋地卖关子,没想到余琏却是一个见色忘友之辈,当下,就轻描淡写地戳穿了这个谜题:“他是王雪禅。”
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陆尘潇略一思索,不由大吃一惊,王雪禅从以战绩论实力的修真界而言,确实是名声不显。但在另一个方面,却是无人能出其右——比如说,整个修真界的笑料。
因为,王雪禅是紫云观的掌门。
没错,他就是那个名声在外,随时往地上一躺就能睡上两三百年的懒道人,又因为几百年不洗澡,恶臭能传三百里,又被戏称为邋遢老道。
陆尘潇实在无法把这个面容洁净的青年,和名声在外的紫云观掌门联系在一起,当时就脸色有变:“这不科学!”
“科学?这是何意?”余琏纳闷道。
王雪禅却是见多了这种大惊失色的场面,多少能猜到陆尘潇表达的意思。他原本就对余琏的见色忘友颇为不爽,见到陆尘潇不信,心中顿时又起捉弄之心,于是,便双手一摊,哀叹道:“很明显不是啊,余琏在逗你,你没看出来吗?”
陆尘潇又是一愣,他自然知道,余琏根本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戏耍于他。但王雪禅与传闻相去甚远,似乎说的也有道理,一时之间,他半信半疑。
余琏听到王雪禅之言,心知老友不满他出卖战友。但因为法咒作祟,虽然心知这不正常,但依然在立场上偏向了陆尘潇,更是对其建立门派的想法大为支持,顺手就戳穿了一个道教高层心照不宣的秘密:“就是因为看起来不像,所以,无论王道友做什么,都不会怀疑到紫云身上,不是么?”
陆尘潇也是一个悟性极佳的人,被余琏轻轻一点,立刻就想通了其中关节,但他毕竟为魔日长,修仙日短,思维一时之间还沉浸在某个惯性中转不过来,顿时大惊失色:“紫云观在做一些暗杀的行径?!”
余琏和王雪禅都被这个大胆的发言吓到了,一时间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余琏咳嗽一声,回答道:“紫云的道友们确实基本上都在暗中做些事情,但也没有背离正道,而且,暗杀的话……突然冒出一群能杀死魔道魁首之辈,谁还不知道暗中有一批人,是吧。”
陆尘潇想了想,基本上每个出名之辈死的都有迹可查,当下了然——即便紫云真的插手其中,也绝不可能是亲自动手,正因为这种不沾大因果的举动,他们才能超然的在暗中行事。除此之外,许多大神通之辈帮其遮掩,也是理应之事。
说了这么多,余琏转开了话题,毕竟,陆尘潇现在的修为比较低,让他了解太多并非好事:“查的事情如何了?”
王雪禅想了想,最后发现没法用一两句话解释清楚,当下,就抛出一根玉简,无奈叹息:“你还是自己看吧。”
余琏也不客气,当下就把玉简全部浏览一遍,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放下玉简之后,他郑重地确认:“这是真的吗?”
“我只是收集到了这些传闻。”王雪禅耸耸肩,随即又意识到,这番话说的太不负责任,又补充道,“你知道的,整理收集这些东西是我们的本职,而且,所有传闻必然有迹可循,只是不清楚多少真多少假……不过,相关信息太少,我也不好判断。”
陆尘潇终于忍受不了这两人相互神神叨叨了,拉了拉余琏的袖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余琏这才意识到,陆尘潇对此还一无所知,略一思忖,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通透了:“鹏鹏……大自在天离开别有洞天,虽然把肉身和大部分修为都留下了,因此也避开了天劫感应。但这毕竟是权宜之法。”
“我本以为,他会想方设法地夺回别有洞天,因此设了一个局,但大自在天并未中计。我这才意识到不妥之处——当时,他从我身边离开之时,也没有夺走别有洞天之举。”
“也就是说,对于大自在天而言,有比别有洞天更好的事物,能避开天劫。”
余琏想了想,又说道:“我自认为正道之事自己大多了然于胸,散修中,大自在天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