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它。＂白凤看向越来越近的雪色凤凰，眼中流露出傲然之色，拽住张良的衣袖，＂上来。＂

张良只觉身体一轻，就已经和白凤并肩站在了凤凰背上。高处看去，小圣贤庄逐渐变小，天空中云卷云舒，仿佛近在眼前。扑面而来的风，吹开白凤飘扬的长发，身姿一时宛如九天而下的仙者。

张良看得出神，却突然感到急剧下落，凤凰在桑海城最高的楼阁上盘旋一阵，便长鸣一声。＂到了。＂白凤掠住张良，纵身而下！

【卷七·夜游】

两人从空中飘落，周围的景色越来越清晰，白凤脚尖在檐角一点，稳稳落在地上。张良扶在他肩上，浅出一口气，＂还是站在地上踏实些，走罢，我带你四处走走。＂

＂去哪里？＂白凤跟上张良，一边流目望去，近夜的桑海城人迹如织，已有疏淡灯火亮起，两旁酒肆黄旗招展，不时有人朗声叫卖，食物的香气阵阵而来。

＂这几天你受累了。＂张良引他走到一侧，＂需要好好补一补身体。＂

＂你会这么好心？＂白凤嗤了一声，又忍不住问道，＂...你想怎么补？＂

＂就是这一家了。＂张良顿了顿，在一家食肆前推门而入，＂进来吧，我请你。＂

＂这是什么？＂白凤一眼便见到门口的巨大瓦釜，里面烹煮的雾气蒸腾而上。

＂这家的素羹很是出名。＂张良解释，＂我记得你爱吃蔬食？＂

＂...是吃多了，会变重。＂白凤对自己的体型很是介意，毕竟练的是轻功。

＂原来如此。＂张良忍住笑意，招呼人来点菜，将冒着热气的瓦罐放置在白凤面前。＂今日是上巳节，七宝羹可拂邪气，治百病，以此来取吉兆，事事顺景。＂

＂怎么只有一份？＂白凤执着汤匙，微微有些疑惑。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张良一笑，＂这份七宝羹，想来我们一起吃便够了。＂

＂七宝？＂白凤低头看，汤里是各种蔬食杂脍在一起，＂这些是什么？＂

＂你一尝便知。口味清鲜，讲究清油抱芡，菜品别致，由七种蔬食调制作羹。＂张良挑出一勺，递到白凤面前，＂这是葱，喻意聪慧，你可多吃些。＂

＂是吗？＂白凤冷冷一笑，亦随手从汤里捞出一块，回敬给张良，＂那这个真是再适合你不过。＂

张良看了，却是一片蒜，正是精于算计之意。他眼神带笑，就着白凤的汤匙喝了一口，＂确是美味。＂

＂你！＂白凤料不到张良竟能若无其事的装蒜，只能恨恨地自己在汤里搅起来。

＂你觉得味道如何？＂张良看白凤一脸纠结，忍不住伸手把他嘴里的汤匙拔了出来。

＂这个..太稠了。＂白凤只觉得蔬食炖的很是浓稠，他一向嘴刁，稍有不合意便不肯再吃。

＂看来凤凰果然非清泉不饮。＂张良调侃了他两句，＂却让我吃你余下的。＂

白凤瞪他一眼，脸慢慢生起了薄红。

＂已经亲过了，还需介意共食一盆汤吗？＂张良心底实在喜爱他现在的别扭模样，＂我还可以多吃一些。＂

他们两个此时相对而坐，慢慢的喝着汤，食肆中人声嘈杂，只是听而不闻。曾皆是云端之上的人，如今竟也深陷烟火红尘。

只愿岁月如此静缓，以安为好。

＂桑海城今日节庆，外面还有不少可看之处。＂张良指着不远处初上的繁盛灯火，＂难得出来，就好好走一走。＂

桑海城道上，不时有人三五结伴而行，谈笑风生。年长者在高楼上饮酒长吟，年幼者拿着各种吃食和木鸢，笑闹不停。参神拜庙，或是赏花者归来者也满载而回。

白凤此前眼中，这些市井之人，庸碌蹉跎，并未曾放在心上。但看这样的热闹，又和张良走在城中，竟也生出不少兴味。有几个露天火炉，已经开始冒出袅袅炊烟，红火非常，＂那是薰天饼，煎成后别有风味。＂张良看到白凤在此驻足，＂要不要尝一些？＂

＂不必。＂白凤摇头，＂我只想看看而已。＂

他的生命里从来只有结束他人的生命。但是尽管这些人平凡普通，操劳辛苦，但脸上洋溢的笑意，却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

或许，这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熏天饼两边的摊子上，挂满了五彩丝织品剪成的人形，华丽的或用金箔刻成，挂在装缀的屏风或帐子上。还有女子将刻得小小的人形戴在鬓发上，吉利又别有风情。

装饰华贵的屏风后，突然有一个花红柳绿的身影一闪，张良一瞥之下，顿时脸色大变，不由苦笑起来。

＂你怎么了？＂白凤注意到他的异状。＂笑的那么难看。＂

＂看来这回躲不过了。＂张良无奈地叹息。

＂张三先生！＂一个欣喜若狂的声音响起，硕庞的身躯移到白凤和张良面前，＂哎呦，看来我和你还真是有缘呢！＂

＂嗯？＂白凤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是谁？！

恨不能一幅把张良吃下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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