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风行是不能闹进他的心的,因为他把心都给了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但每当风行出现在他眼前,他却发现自己一次又一次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而动摇。如果不将他赶走,是不是有一天,这个耀眼到灼热的男子,便会不知不觉地将那一抹云蓝从他心中拭去?
那是绝不允许的事,所以沈烟月选择了将风行驱逐出自己的世界。
风行自是不知沈烟月心中所想,却因此事而倍受打击。不被人所需要,这样的事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说什么一厢情愿,不尊重他的想法,相处的这些时日下来,再无情的人也会在口头上应了他的话吧?当然,沈烟月不愿意欺骗自己,这也是好的,免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但隐隐约约之中,风行却觉得沈烟月不是那样不领情的人。他风行的眼力不差,这段时间日夜的相处,沈烟月为人如何心性如何,他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可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与自己保持距离。
只是沈烟月最后那个表情,那样的云淡风清,似乎就算是山崩地裂都无法改其颜色。那样的表情让他想到了云出岫,虽然他已下了决心不再拿沈烟月与云出岫相比较,但那时的沈烟月的身上,却清清楚楚地印着云出岫的影子。
一样的淡然,一样的无心,一样的似乎要超于天际远离凡尘。不同的是云出岫接受了他,而沈烟月却拒绝了他。
不……或许……并不是那样……
第一次和云出岫说要与他当兄弟时,云出岫只是轻轻地笑,却并没有回答他。那样无所谓的眼神让风行觉得或许那时候的云出岫也是和沈烟月一样的想法,只是沈烟月明确地告诉了他,而云出岫却并未言明。
一厢情愿。
风行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闷在里面。这是怎么了?云出岫怎么了?沈烟月怎么了?自己又是怎么了?
天下大会之后,自己和沈烟月就会分道扬镳了吧?一个身居庙堂之上,一个是处江湖之远。他风行绝不会离开朝堂,那沈烟月呢?如果陛下招安,沈烟月是否会为朝廷所用?想想他的性格,风行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别说沈烟月绝不可能,就算他真进入朝廷,那样的性格也不适合在汉阳生存吧?自己与他,终是毫无交集的。
不知为何,竟想起了许久之前在汉阳时,云出岫说过的一句话。那时的云出岫只是在青楼填词之时随意提笔,自己还笑他为了讨好花魁,尽作些伤春悲秋的儿女情长之诗来骗取女儿家的感情。然而谁知当日的无心之词,如今却是印在了他与沈烟月的身上。
一别尽忘前尘事,从此江湖是路人。
☆、山重水复疑无路
“烟月怎么不吃晚饭呢?”
走在身边的百里千秋状似天真地回过头来问道,“昨晚听送饭的下仆说,烟月只看了一眼就让撤走了呢,是菜色不合口味吗?要不我让厨房做些南海的地方菜色?”
“只是不饿而已,不劳庄主费心。”
“是吗?”
百里千秋笑笑,“对了,今日为何不见烟月与风公子同行?”
沈烟月淡淡地说,“为何与他同行?”
百里千秋倒是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边走边向沈烟月介绍着院内的树木花鸟。沈烟月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仔细听着他的介绍,却在暗中延展着气场,查探着千秋墨苑之内的气息。
那异样之处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又如云烟般飘乎不定,纵使沈烟月的修为已达上层,一时半会儿之间却难以判断。又不能让百里千秋看出他的异常,还得分出精力来与他说话。沈烟月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做个幻术将他迷住,也好方便自己的行动。
一想至此,沈烟月看了看百里千秋。见他正兴致勃勃地说着池子里的金鱼的来历,便暗自在手中结起了印。虽为百里山庄的庄主,但百里千秋却并不像他的父亲那样有着高强的武艺。因为害怕这个不祥的儿子将来成为祸害武林的魔头,百里千秋的父亲便没让他习武。只教了些强身健体的普能心法于他,所以百里千秋虽为江湖中人,却是不会武功的。百里山庄的根基稳,而百里千秋经商的手段又是与生俱来,所以即使出了个不会武功的庄主,百里山庄依然能在江湖上立足。
刚结好印,正欲向身边毫无所觉的人施放,沈烟月却在突然之间查觉了千秋墨苑内的那股冥妖之气的异动。阴寒之气冲破了那层防护壁,竟是无所顾忌地直冲向他而来!
沈烟月大吃一惊,立即收了印,转为防御法术正欲迎敌。然而就在此时,那寒气却又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先前的敌意就像是一场幻觉,似乎根本就没出现过。
“怎么了?”
觉察到沈烟月的异常,百里千秋转过头来,却发现那张艳丽的脸上已是血色全无,额上竟还有一层薄汗。
沈烟月向刚才寒气所来的方向望去,只是这院中人工所筑之物甚多,一时间无法判断方位。于是便向百里千秋问道,“百里庄主,请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百里千秋顺着沈烟月的手看去,“哦,那边是寒泉阁,乃千秋平日沐浴之处。”
沈烟月转念一想,又问,“即是寒泉阁,想必那里定是有一处天然寒泉了?”
“正是,”百里千秋道,“那处寒泉源自墨屏山山顶,先父在世时引寒泉之水于此苑中,每日练武之后用寒泉之水调理。千秋虽不曾习武,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