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小小的手,盈盈一握,体温透过皮肤,烫的惊人……
问语坐在湖边,抓着一颗石头的手颤了颤。
——真是不可思议的真实。
她把石头扔出去,又捡起身边其它的石头,一块块扔进湖里,砸出一个又一个水花。
“对不起。”将泛云坐在船头,看着那些水花,数着数着就搞不清了,道歉的话就这么溜出来。
“我原谅你了。”问语道。
她不懂情爱,但她理解失去一个最亲近之人的感受。她想再一次强调“我不是顾念寻”,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她不知道这样对他是不是太过残忍。
但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人生于天地,最终归于天地,你就当她是重归故里了罢。”
将泛云看着问语,突兀一笑,“我还应该为她欢欣雀跃是吗?”
心口蓦地一痛。失去至亲至爱之痛,她自己也曾体会过。怎么可能这么洒脱地看开?有人在亲人坟前放声欢唱,也并非是不难过,而只是不想让悼念流于世俗那些僵硬的礼仪罢了。
将泛云看着那片美丽的藤萝,忽然笑了笑,“丐帮总舵也有这么一大片藤萝,”他补充道,“自己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应当是很久以前……”
不知道自己家门口什么时候长的大片藤萝?他是认真的吗?
“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好啊。”问语随口答应。
丐帮总舵,对她来说太遥远了。他这份邀请八成会是一个无限期的客套。
实际上不只是丐帮,在数天之前,将泛云这个人,于她而言亦是传说一般的人物,然而不过仅仅几天,她竟然就开始分享他过去的事情了。
而拉近这种距离的原因,居然是这张脸吗?
问语看了一眼自己水中的影子,甩了甩头,把一些不知所谓的情绪和想法都甩出去。
“该走了吧?顾惜孟那边,怕是会出事。”她转了话题。
“有召夕顾着,不会有事。”
“我还不知道顾惜孟是怎么弄到那半册《筑术》的。”
将泛云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赫然就是顾惜孟得到的那半册《筑术》。
“巧合而已。《筑术》一早就在兆生门了,不过最近门内出了叛徒,那人发现《筑术》之后带着东西逃走,路上不巧遇上了顾惜孟。”
兆生门,和丐帮还有乘月山庄一样,是一处普通的江湖门派,总舵就在据此三十里外一座山的半山腰上。门主名叫姚千森,已混迹江湖近二十年,早年任兆生门护法,十二年前因功劳被推举担任门主之位。和他们这些年轻人比起来,这位姚门主可是真真切切的江湖前辈了。
“他只抢了半本,那另外半本呢?”
“自然回到了兆生门门主姚千森手里,那个叛徒也被抓了回去,倒是顾惜孟,抢东西抢了一半就跑,也就避过了兆生门的人,侥幸逃过一劫。”
问语苦笑。“逃过一劫”这个词用的还真准确,顾惜孟的确是幸运地逃过了那“一”劫。
那个叛徒被抓回去之后,一定向兆生门的人描述过他的长相穿着了。而他本人,也不知该说胆子大还是心大,居然还敢在兆生门附近逗留。如果不是去青城继续找人耍流氓的时候碰上了她,后来又遇上将泛云,之后还会有千千万万劫等着他。
“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将泛云看着问语,目色幽深,“你希望我如何?”
问语眸光闪了闪,不再看他。
她能说希望他把东西还给兆生门,不要再管这事吗?
但是,如果将泛云真的想办法把事情一推三五六,那么兆生门一旦追查下去,很容易顺着顾惜孟的身份查到顾家和苏予诚,这样一来,庭以归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两年前那件事,原本就不是真正密不透风。
所以,权衡利弊之后,问语更希望他能把整本书——都毁掉。
“《筑术》对于天下人来说,凡是有点野心的,皆是求之不得。但对某一群人而言,既想得到它,同时却又巴不得敬而远之。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知。”问语觉得自己应当是属于巴不得敬而远之的那一类吧?
“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问语道,“现在你已经牵扯进这件事里了,姚千森和林斗雪不一样,如果他找不到你的话,你在这附近的分舵就要完了。”
“的确早些出手为好。”将泛云望着远处的天空,寥寥几颗星斗刚刚升上天空,他转向问语,“猜猜看,姚千森现在在做什么?”
问语懵然,姚千森现在在做什么,她怎么会知道。
将泛云笑,“他在防着我呢。”
与此同时,三十里外一处小山的山腰上,在高高挂着写着“兆生门”三个字横匾的大门内,一间间居舍灯火通明,不少人守在大院外围。以此为中心,向更远处,一个个黑影在黑暗中不停穿梭。
江湖上所传的将泛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