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出十分的满意时，所有人都以为南清会迫不及待的抱住这根大腿。他处于劣势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是低下，根本没人预料到南清会向程导提要求。

程导带着些好奇问道：“你想要什么？”

南清原本的声线有些低哑，而如今这具身体的声音清澈利落，像独立的音符在水面上跳动，很有弹性：“齐珅语已经拍摄的戏份全部保留，并且继续前半段戏份的收尾工作。”

程导不解的问：“你今天来不是为了拿这个角色的么？”

“是的，我希望自己能出演，但是我也希望齐珅语这么多天的辛苦没有白费。六年后的无涯在造型上与之前有很大的差别，换个演员也完全说的通。而且，如果好好利用的话，这也会是个很大的卖点。另一方面，齐珅语已经拍了近三分之一，虽说这部分里无涯的戏份不如后边那么重，但是他好歹算是男二号，有多少场戏，您自己最清楚。重新返工的话，浪费的时间和资金都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南清尽可能列举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优势，来劝服程导。程导沉默片刻，挥手道：“我想想。”

在南山上，南清一直都是很随意的样子，看到有人抓鱼就卷起裤脚参与其中，被人冲撞了也不急不恼，揉揉胳膊笑两下，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然而在大众看不到的地方，他能花上数百年的时间去和帝君抗衡，连命都可以舍去，直至取得自己的胜利。

就像吃准了帝君作为言灵师能改变的只有人界轨迹，而对身为仙灵的自己无可奈何，南清认定程导是圈内最爱才的一个导演，在看到程导的欣喜之后，南清根本就有恃无恐。

而在齐珅语这边，得知闯进来的女人是南清找来的陪护，冷笑着想，南清终于忍受不了欺压跑掉了。他留下南清是想要报之前的羞辱之仇，说起来有些幼稚的可笑，可是他就是不想看到南清逍遥自在，却也因为记忆太晦暗而无法面对那张憎恶的面孔。

如此矛盾的心理。

后来刘曼文回来时，仍旧没有看到南清。刘曼文事无巨细的全部讲给齐珅语，一丝细节都没有放过，完完整整的复述出来：“程导只说他再想想。南清说不太想回来，我就送他回公司分给他的公寓了。”

齐珅语呆呆的听完，确定般的反问：“他去找程导要角色，然后要求留下我的戏份？他到底是想干嘛？”

“我猜，是为了你。之前也说过，他醒过来之后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你。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你难道没觉得车祸之后他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么？”

“难道他不是为了戏弄才我装作很好说话的样子么？”

“是，之前我也这么想，可是为了戏弄你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么？”

“谁知道，他的恶趣味能到哪个地步，我根本想不出来。”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刘曼文有些不确信的开口：“人格分裂？”

“……”

刘曼文讪讪的笑笑：“但是最近他对你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天天端茶倒水勤恳的跟伺候老子似的。你发脾气砸东西，他就很伤心的样子，默默等你消气再收拾东西。你上c机，他好像比你还疼。我看他的黑眼圈，估计晚上也没睡过好觉。正常人类，不会为了一场恶作剧做到这个地步吧？”

齐珅语沉默着，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对了，之前我的那条微博，外界什么反应？”

程导发了那条微博之后，网上又热闹了一阵，齐珅语等到晚上睡前才转发了那条微博，解释道：“得到程导如此高的赞赏，已经是我在这部戏里最大的收获。事故是由于我这边的原因造成，并非是在拍摄中发生的，却给剧组造成如此巨大的麻烦，我很惭愧。期待下次能够与程导合作。提前祝《侠客》大卖！”

刘曼文不自觉的撇撇嘴：“还能怎样？清一色夸你识大体懂礼数呗。你已经冒泡了，是不是该说一下伤情了？”

齐珅语顿了顿，没有接话。不知道算不算逃避，自车祸之后他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不太愿意面对。刘曼文继续道：“医生说复健坚持下来，完全复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你不要太忧心。况且只是说一下伤情而已，没有人会把你当做残疾人，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放弃你的。”

齐珅语喃喃道：“再等等……我会安排的。”

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太多，直至程导发来合约，南清才再次出现在病房里。之前能够理直气壮的支使他替自己做事，是因为在整件事情中自己是受害者，面对恶人便不用多留情面。而此刻一直以为的恶人突然转为善良的一面，是真心实意的在付出，齐珅语就再也强硬不起来。

一时谁都没说话，好像这两天内发生了很多大事，以至于再见面时有了沧海桑田的惆怅感。南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齐珅语突然说道：“我认识一个精神科医生，公司很多艺人都在他那里看病。”

“嗯？什么？”南清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齐珅语：“人格分裂需要及时干预治疗……”

“谁分裂了？”

“你可能自己还没发现，最好去检查一下，接受系统治疗……”

南清听明白他是在怀疑自己与之前那个“南清”的反差，怕漏了底细，岔开话题道：“我很抱歉……你那个角色之后由我来演。”

齐珅语压下心疼，勉强敷衍道：“反正我演不了了，谁来都一样。”

对话很难进行下去，谁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