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霜揣着疑惑回了两仪居,刚进主屋便瞧见了元寿和元吉。
元吉正在和蔷薇拌嘴,他哥哥元寿只远远的站着,当做没瞧见。见浮霜进来了,两人方才住了嘴。
浮霜扫了两人一眼,便进了里屋。却见芍药丁香等人站在一旁,神情尴尬,八仙桌前卫东鋆大刺刺的盘腿坐着,正在大肆朵颐。
“郡主!我们刚从厨房领了您的晚膳,世子爷却抢先吃了。”蔷薇跟进来禀道。
元吉也追进来道:“怎么?我们爷吃不得是怎地?”
眼瞧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浮霜低喝道:“都出去!”
蔷薇微白了脸,跟着元吉出去了,芍药等人愣了片刻,被浮霜的眼神一扫也出去了,里屋只剩下她和卫东鋆两人,卫东鋆嘴里嚼着菜,转过头,笑脸盈盈的道:“来,坐下同吃。”
浮霜也不与他计较,只找了个空碗,便自行添了饭坐下吃起来。因是给她一人备的菜,做得虽精巧,但分量却不多,如今已被卫东鋆吃了个七七八八,倒也没剩多少。浮霜也不饿,只挑了几样吃了,便放下碗道:“我的晚膳你也敢吃,就不怕有毒?”
卫东鋆抬头笑道:“如何不敢?你不是说了吗?此刻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你又怎会下毒?”
浮霜笑了:“又或者有人要下毒害我呢?你岂不是枉做了替死鬼?”
卫东鋆闻言一愣,抬起头道:“是不是有人……”
浮霜摇了摇头:“尚未至此,当前你是出头鸟。还没人关注到我身上呢。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卫东鋆便又蒙头吃了起来,片刻闷闷的道:“你也该小心。这儿毕竟不是豫州。府里鬼魅甚多,不可不防。”
浮霜望着对面他不修边幅的模样。心中突然一软,他莫不就是如此这般防了十多年的吧?
这该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亲身母亲想要他的命,家里上下人等皆无人能信,就连吃一口饭、喝一口水都得处处小心、随时留意……他从六七岁起过的便是这样的日子,猜疑、防范、杜绝……吃了多少次暗亏,又有几次身临险境?
浮霜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上辈子自己花费了三四年的功夫,才赢得了他的信任。这信任于他来说该是多不容易?可最终不过图又是场欺骗而已……
她脸上不由又带出一丝愧疚,随即一闪而过的消失了。卫东鋆却瞧在了眼里,心下暗自诧异。
用罢饭,卫东鋆又足足喝了两碗汤,方才放下碗筷,心满意足的呼出了口气。
他见浮霜还在发愣,便笑道:“听闻我上午的无礼,连累到你了?”
浮霜回过神来,嗔道:“是啊。可是好一顿使唤。”
“你不也回敬了她一筷子辣椒?听说那毒妇满处找水,狼狈不堪!”卫东鋆说道此处拍腿大笑,“我真该是留下用膳的,如此精彩的场面竟没有瞧见!可惜啊!可惜!”
浮霜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货实在是不靠谱,方才还准备听他致歉呢,没成想是来幸灾乐祸的。
卫东鋆笑了片刻方歇。又道:“元吉还说,越王朝贡送了个美人给我老爹。我老爹真还给留下了,可有此事?”
浮霜一愣。笑道:“没想到那家伙的消息还挺灵通,我这不刚从梧山堂回来?他都已经知道了?”
“如此说来,真有此事了?”卫东鋆闻言猛的站起身来,“老爹他怎么会就留下了?越王李炳晟那家伙会安什么好心?女人而已,不过是以色事人,说不定就是来下毒、窃密、外加捣乱的!老爹怎么还上了他的当了?”
说完他连忙想起浮霜的来历,便描补道:“我可不是说你,你嫁过来至少还能停战,比她强太多了。”
浮霜气苦,有这家伙这么说话的吗?他这是描补啊?还是挑衅啊?她很想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
她不与这等二货一般见识!
沉吟片,浮霜道:“我当时也觉着奇怪。初起王爷并没有收下的意思,还说免了,让卢昇把人给带回去,说是领越王这份情便罢。可当那女子摘下面纱,见着了真颜后,王爷便即刻改了口。”
“哦?”卫东鋆微微一愣,“难道是那女子美如天仙?不!即便如此,老爹又怎会被美色迷住?不行!我得去瞧瞧!”
“喂!”浮霜抬头叫住了他。
卫东鋆转过头,望向浮霜,却见浮霜拧着眉,面带犹豫,仿佛有话欲说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我当时听闻卢昇说,越王是因那女子肖似某位故人,方才将她送了来的。所以便留心观察了个人的表情,当瞧见那女子真容时,王爷、王妃、二夫人、三老爷都是面露异色,而三夫人和你弟弟卫东淳似乎不明所以。我想王爷必然是看出了那女子像何人,到不真是被美色迷了。”她斟酌了片刻,只挑能说的说了。
卫东鋆闻言,沉默了片刻,甩下句我知道了,便出了屋。
屋外芍药蔷薇等人进来收拾,见吃食被一扫而空,便问浮霜道:“郡主,可要再去大厨房重取?又或者熬些粥吃?”
浮霜神色厌厌的,只觉得胸闷,却没了胃口,让她们收拾了作罢。
她净过手,斜靠在榻上,拿了本书却开始发呆。
上辈子定王卫齐峥得了这美人之后,便独宠她一人,一时间甚至连王妃武氏的风头都被压过了。
她因是儿媳,成日的去王妃那里立规矩,平时为了避嫌,也中规中矩的留在两仪居,极少出院溜达。而王妃甚至都不许那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