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在顿悟二字。
陵越从小尚武,在这方面未必多么灵透,好在他勤奋好学,又能一日三省,总算是让诸位长老们满意的。
大师兄,你在看什么?芙蕖蹭过来,低头看去,陵越手上拿着的是一张浅黄色的纸条,上面字迹清秀利落,看起来像是个女子的手笔。
芙蕖有些不高兴了:大师兄,这是谁的信啊?
一个熟人,陵越将信收好,道,芙蕖,我要下山一趟。
什么熟人,是个红颜知己吧
陵越见她咬着唇,好言道:是屠苏的朋友,屠苏借住她家,多蒙照顾,现在她请我帮忙除妖,我自是要去的。
哼,你平日都没这样热心,芙蕖委屈道,你腰上的那个香囊也是她送的吧!
陵越一愣:当然不是,你别乱想。
难道还有一个?大师兄,你不行,这次我要跟你一起下山!我爹说了,我每年都有一次下山的机会,这次,你说什么也得带着我!少女嘴一撅,毫不客气地瞪着他,陵越一直拿她当妹妹待,心里既好气又好笑,没办法,只得点头道:好吧,我带你去,不过你要听话。
就知道大师兄最好了!芙蕖眉开眼笑,我这就去跟爹说!
啪!一记厚重响声,方如沁顾不得掌心疼痛拍案而立,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悔?你不要怪陵越,是我请他来的,你被那个狐妖迷了心窍,我是请他来收妖的,免得你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方兰生皱着眉:她根本就没有迷惑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陵越静坐于一旁听这姐弟二人争执,方兰生那句心甘情愿令他心中微动,他除妖多年,虽见过被妖精迷惑得形容枯槁六亲不认的人,但那些人清醒过来之后多半对妖物深恶痛绝,其言其行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而方兰生精气十足活蹦乱跳,可见那个襄铃并没有加害于他,且方兰生明知襄铃是妖,仍然一厢情愿地喜欢着她。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爱吗?毫无顾忌,大胆而热烈,却又率真得至死不悔,只为付出不图回报。无怪人们都说冤孽难消,最难还的还是情债。
方兰生一怒之下跑了出去,陵越赶忙站起,对方如沁道:我去看看。
那抹浅草色衣衫是朝着街道上跑的,陵越叹了口气,这是还要去找么?
江都城的天空开始下雨,雨水打湿了商社瓦肆,沾湿了行人的袖口,扑面而来的尽是冷冷水汽。
一座繁华城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两个人遇见,也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陵越站在一处戏棚的外边,没再往前走,雨下得突然,听戏的,不听戏的都挤了进来,打杂卖零嘴儿的小哥一看乐了,两条腿跑得更加勤快,恨不得把三天的瓜儿果儿都卖将出去。
嘈杂入耳,陵越抱剑于前胸,笔直地站在那个僻静的角落,一半的身子还是被打湿了。在他不远处的街心,人们纷纷散开避雨,唯独一人跪在雨中,脸色是惊痛交加的表情。
你不喜欢我也好,你不理我也好,可是你难过的时候,我希望我在你身边。
陵越紧抿的唇角微微下垂,冰冷的雨水抹在额头寒意彻骨。好像很多时候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他人的悲伤,更不能帮他们分担。眼前这一幕,像极了三年前他的师弟跪在执剑长老闭关的屋子前大声控诉着心中的不甘,那一夜大雨滂沱,他一个人站在那孩子身后的树丛中,手足无措。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足够温暖人心?
有一个人,他一言一行皆使人如沐春风,难道,我该向他求教么?
陵越远远地看着孙家小姐的竹纸伞缓缓坠地,那个柔弱的女孩子向后踉跄了一步,本就憔悴的脸愈发变得苍白。
雨下大了。
陵越动了一下脚,身后舞台上戏子娉婷,红唇开合间吐出无限**的词曲,可是他没听清,稍一迟疑还是向着街心的方向去了。
芙蕖在客栈的房间里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心里悬着,终于憋不住去找百里屠苏:屠苏,你告诉我,大师兄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百里屠苏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了?
大师兄以前都把天墉城当作家,可是他上次下山回来后一直心不在焉的,那个方家二小姐一封信就把他叫过来了,他凭什么对方家的人那么好!
百里屠苏算是听明白了,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师兄只是喜欢兰生。
喜欢方兰生?!
百里屠苏看着她一脸吃错了药的表情,感觉好像哪里说得不对。
大师兄的香囊也是方兰生给他的?!好像越来越不对了
百里屠苏终于醒悟过来,连连摆手:不是,师兄不是喜欢兰生,香囊是少恭给师兄的。
师兄不喜欢方兰生,难道他喜欢的是欧阳少恭?芙蕖大惊失色,短短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里屠苏与她大眼瞪小眼,忽然觉得好像给陵越闯祸了。
你们在说什么?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百里屠苏一侧头:师兄。他心念电转,忙道:师兄,我还要帮晴雪熬药,我先走了。
陵越眼皮一跳,看向一边接近爆发的小师妹:芙蕖你
大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欧阳少恭!芙蕖声音里带了哭腔,一脸的难以置信。
陵越张了张口:不是的。
芙蕖看他脸色也不大对劲,缩了缩,继续问:那、那方兰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对方家的人那么好?
陵越沉默良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