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凌昆看看桌上,除了骨头就啥也不剩了。
“嗯,”凌碗嘴里还嚼着东西,口齿不清地说道,“光听你吹牛皮就听饱了,我再去睡会,没事别叫我。”
凌昆闻言瞪大双眼,却一时语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碗晃回屋去。
“没大没小。”凌昆自己坐在那里,半晌才有些尴尬地自语道。
“王爷。”
萧成看着床上仍在昏睡的萧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那日从山上退回冰剑门,刚过了二道门子,萧王便一头栽倒在地,任凭众人如何救治也不见起效,一直昏睡至今。
萧然从山下找来了山野大夫,那大夫看了片刻却说无妨,只是劳累所致,只需休息便好。
萧王府众人虽对这大夫的话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挑出几个手脚利索的好生照料着萧王,其余的人则各自休整,清点着伤亡损耗。
萧然到底年轻,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下颠覆了他的认知,导致他到现在还有些发懵,整日坐在萧王旁边,既不说话也不怎么动弹。
王府的两位主子一位昏迷不醒,一位精神低迷,最急的当属萧成了,所幸他的岁数在那压着,地位也仅次于萧王和世子,所以出了这种事,众人自然将他视作主心骨,萧成做事又一向稳妥,所以即便主子出了事,萧王府众人依旧各安其事,将上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世子,好歹吃点东西吧,王爷虽还昏睡着,但整体并无大碍,属下摸着王爷的脉搏也是十分强健,世子还是不必太过担忧了。”萧成端着饭菜,站在萧然旁边苦口婆心地劝着。
萧然被他念得头痛,虽知萧成是在担心自己,但心中的烦躁一时无法被消除,反而在萧成的唠叨下愈发滋长。
萧然早就将萧成视作自己的长辈,自然不会将心中的抑郁迁怒于他,只见萧然无力地抬起手,将萧成轻轻推开,道:“成叔,我没有胃口,你拿下去吧,父王不醒,我总是吃不下去的。”
“唉。”萧成怎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世子虽担心,但自己的身子也得保护好,否则等到王爷醒来,您却病倒了,这不又将事情耽搁了么,再者王爷也会怪罪属下们照顾不周啊,还请世子吃些吧。”
萧然知他说的有道理,看着父王安稳地睡了这些天,面色看着反倒比之前还好,萧成还在旁边站着,托着饭菜的手也纹丝不动地举在那里,萧然怜他这么个岁数还如此关心自己,深叹口气,准备站起来去一旁用饭。
几天未曾进食的身体不争气,萧然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也猛地向后仰去,所幸萧成在后面托了他一把,这才不至于摔到地上。
“无妨,无妨,只是有些乏力罢了,吃点东西就好了。”萧然苦笑一声,就着萧成的搀扶往一旁的桌子走去。
正在这时,身后却隐约传来虚弱地一声叫唤:“水。”
起先萧然还以为是自己幻听,摇摇头便还想着往前走,哪知旁边的萧成却站住了,扯着萧然站在原地,萧然没收住势,被萧成拽得一个踉跄。
“怎么?”萧然的此刻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迷迷糊糊地回头看向萧成,“怎么了成叔?”
萧成怔怔地看向床铺,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方才,王爷好像说话了。”
“什么?”萧然还有些迟钝,以至于在萧成说出这句话很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踉跄地扑回床边。
“父王,父王您醒了?”萧然的情绪十分激动,险些哭了出来。
“水。”萧王干瞪着眼,只觉得喉咙里似被火烧了一般,又痛又痒。
萧成听得明白,赶紧去端了杯茶来,萧然扶起他父王,方便萧成给他喂水。
“呼……”萧王一大杯茶灌下去,顿时舒爽了不少,瘫在他儿子身上粗粗地喘着气,萧然喜极而泣,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清儿。”萧王的嘴里忽然蹦出这两个字。
“什么?”萧然不明所以,还当是他父王睡糊涂了。
“王爷!”萧成听得清楚,一个声音在脑中蓦地划过,萧成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些怪鸟,那些怪鸟说的话,你可曾听清了”萧王虚弱地说道。
“是,”萧成恍然,却还有一点不明白,“清儿,那些怪鸟说‘清儿’。”
“是啊,起先本王还有些疑惑,只当它们是在乱叫,可是,本王虽一直在睡着,却也在混沌之中想着这些事情,那些鸟为何会突然叫出这个名字,无非是从前听人叫过,而今重遇故人罢了,而那日山谷中,除了你我,便只有,只有……”
“是,只有凌昆和凌碗,而那些怪鸟叫出那个名字后,凌昆就迫不及待地杀了它们。”
萧成明白了,萧成什么都明白了。
“是啊,咱们都看走了眼,那不起眼的兔爷,谁能想到就是他呢?”萧王冷笑出声,猛地咬紧牙关,手也攥成拳状。
“风清。”阴沉的声音恶狠狠地响起,带来长久的沉默。
“阿嚏!”凌碗睡得正香,却被自己打的喷嚏给惊了起来,抹抹鼻子再砸吧砸吧嘴,扭头想继续睡,却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凌昆的臂弯里。
“怎么了?”凌昆眼都没睁,迷糊地问道。
“谁让你抱老子的?”凌碗伸胳膊想要推开他,挣吧了半天也没出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