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溪挽着母亲缓缓走在最后,宁氏心中诸多感慨,阖府女人都以为顾家小女选她做财物保管人,是想挑起她与刁婆婆之间的战火,谁知,顾家是在反将池老夫人的军,出奇不意,犀利又果决。
宁氏对女儿说道:“溪儿啊,为娘还从没见那恶婆娘这般,吃了哑巴亏,还不敢吭气。”她抓着女儿的手叹道,“若那孽种真是你教养的女儿,为娘这刻便是死了,也瞑目。”
“娘,别胡说。”池越溪头依在母亲肩头,“您要活得长长久久的,女儿还要给您争诰命,让您抱孙子,让您享尽荣华富贵,气死那老不死的贼婆子。”
宁氏满足而笑,她道:“溪儿,你可知道是谁在给那孽种出主意?这样的人,该要来帮你自己。”
“那是女儿的仇人!”池越溪恨声道,把王雪娥如何算计于她的事拣了几件说,她怕宁氏伤心,粉饰过结果才提。
宁氏听女儿在夫家吃苦头,又无娘家可依靠,堂堂太师之女,豪权贵女落得如此田地,不由悲从中来。
池越溪当不知宁氏在自责,继续道:“不过也好,就要这样恶毒的贱货才能对付那死虔婆,娘,咱们就看戏。坐收渔翁之利,要是一不小心死老太婆给气死了,那才好笑。”
宁氏收起心思,微微摇头,道:“溪儿,那恶婆娘比后娘还狠毒有心计,不是那么简单能扳倒的。”见女儿不信,宁氏这个过来人苦笑,“你进去,便能见识到她是如何地狠毒还叫人赞她一声好。”
却说池老夫人回自己宅院,想起刚才被人拿话头堵着打杀宠爱的仆妇,心头就有火气,生生怒砸了用惯的青花茶碗。
几房媳妇莫敢吭声,池越溪依着母亲,冷笑道:“孙女儿早说过,那孽种不好对付,祖乃乃还是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当心伤身。”
“你个没脸没皮的烂蹄子,”池老夫人砸去茶碗盖,骂道,“老身要不是为你这不争气的妖蛾子,何苦来哉?”
“娘,您别生气,”长房媳妇说道,“那孽种既有这种心计,咱们也不必跟她客气。她不是能起身了么,让她挑水做饭去。”
二房接着出主意,道:“让她挑豆子,太师叔叔最爱喝黑芝麻八宝粥,她不是爱讨好人么,让她讨好个够。”
二房的女儿马上接道:“对,祖乃乃,您要让她亲手做一件蜀绣长袍,做不成,您要狠狠地打她,最好打死她。给我奶母偿命!”
这话出后,各房孙女辈儿的全都跪倒哭求:“祖母大人,孙女不能没有奶母,祖母饶了吧。”
“婆婆!”太师的三姨乃乃也跪下求情,“妾身的奶母也在里头,小孩子找不到人要大哭大闹,还请婆婆饶恕,马失前蹄人有失手,奶母定非故意打坏这些礼品,婆婆饶命。”
几个女眷都跪下来哭求,池老夫人大喝:“哭什么?没听顾家那两个s蹄子说,这是太师府的脸面!谁敢乱求情,老身打杀了谁!”
众人惊心,这可怎生是好,就这么样让那些贴心忠诚的仆妇离自己而去?池老夫人哼声坐下来,拍桌子道:“三郎家的。”
“在,婆婆大人。”太师夫人宁氏低着头上前,金莲步踯躅,听吩咐。
“三郎可提过圣上何日召见顾家?”
“媳妇不知。”
“不知,不知,问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你们娘俩除了吃饭白费银两还有什么用?啊,你个短命鬼,天生的贱坯。。。”
池老夫人狠狠地咒骂,把肚子里那股怨气全喷向人群里最不待见的两个。池越溪要不是知道顶嘴后母亲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她非要反嘴骂死这老妖婆。
宁氏静静地听训,池老夫人骂了个骤歇,另有贴心的姨乃乃上前斟茶递水捶肩宽她的心气,这位便是池太师的侍妾杨柳氏,出身落第秀才人家,据说在老夫人最穷顿困苦的时候,这家人曾赠予老夫人两个葱花炊饼。
老夫人感恩念旧,三儿子新媳妇过门两个月就做主抬她入门,并且,要三媳妇宁氏给这杨柳氏的娘家抬身份。那老秀才后来补缺了一个通判,此人无比贪财,税银贪墨案发后,宁府忍无可忍,将他发配回老家,不期这老秀才被夺官职既羞且怒,抱石沉塘。
这件事在池府大院引发何等的风暴,那都是闲话,端看宁氏如今这般俯低做小无人可依靠能窥一二。
言归正传,这杨柳氏和宁氏有杀父灭家之恨,无时无刻不想啖其r喝其血,但宁氏出身高贵,纵然不受府中长辈待见,也不至于轮落到任由这种小门小户没见地的女子辱没的地步,因此,平日里杨柳氏只有抓住老夫人发飚的时候,好打杀宁氏的威风。
“娘,你就别气了,你还不知道她什么德性,成天白介的端着个架子,又不侍奉你,相公见她就烦,哪里会跟她说那些个朝中大事。”杨柳氏指桑骂槐,讥讽嘲弄,卖弄口舌,编排罪名。
“行了,”老夫人加重了声音,没什么好脸色地训斥,现在什么时候,还扯着那点陈谷子烂麻子的事,“三郎怎么说。”
杨柳氏其实也不知道,池老夫人连拍桌案叫她下去,另一个侍妾细腰款款上前,她是池太师最近的新宠,得意洋洋地轻瞟那杨柳氏,轮到她扬眉吐气了。
“老夫人在上,妾身曾听老爷提起三日后,圣上要召那些个年轻公子进宫。”
老夫人用吃人似的眼神瞪着她,这妾顿感莫明其妙,看看自己的服饰,青葱翠玉,合欢细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