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恶寒,司马昶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唇舌一舔封边,封好信,让人送出去。
却说顾家琪刚到乐安不久,就接到京里来信,很随意地展信,一看,眉目渐渐严肃。
接应的贺五陵紧张问道:“世子妃,是否京中出事了?”
他这样担心也有道理,有个掌御马监的海公公在皇城,司马昶要不受排挤打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顾家琪把信函递过去让他看,贺五陵阅后,拧眉道:“如此说来,有些事就说得通了。”
“哦,怎么说?”
“两年前,户部递交一份奏折,希望降低商事上部分税赋。内阁批复,准许年税收超过三百万两的部分州城域自行调整税率,用以鼓励商户发展。”
贺五陵边走边解释道,这份奏折被认为是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成立以来对皇权限制的最大收获之一。税率下调后,部分商会联盟短期内确实感受到实惠。
然而,因为很快发生程虞秦三家联合侵吞郦山公主名下的产业的恶性事件,很多与顾家琪有来往生意的商行都受到巨大冲击,民众情绪又愤激,破坏性很重,有些地方的商事活动甚至倒退数十年前,影响异常深远。
官府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出来帮助商行安抚民众,而是说,他们不能管,也不敢管。因为有人到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去告他们,不给商人民主自由与堂堂正正做正经人的权利。
一直以来都是由秦东莱代表商人,出面与官府协谈。
秦东莱不管事那段时间,是由海陵王c纵鲁阳王与官府谈判,成效甚微,形势加剧恶化。
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瓜分顾家琪手里明面上产业的程虞秦三家,又假腥腥地说他们也是迫于皇命无奈这样做,并表示愿意全数归还顾家产业,只要顾家琪出面缓和南北商民内乱局势。
顾家琪委派贺五陵处理这些公共事务,她自己则被请去了八仙湖岛,探查出扶桑间谍组织在秘密活动的隐秘事。
贺五陵本身是一地帮着司马昶打点海世子名下产业的商事老手,他接过顾家琪交付的担子,既被视为一种信任,更是对他能力的肯定。贺五陵到乐安后,尽心尽职地处理各项事务,并与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里各路大商贾周旋,为海郦两府争取最大权益。
也是贺五陵发现物价涨幅的异常,他在乐安、海林两地,循着线找来找去,发现程虞两家最有嫌疑。再深入挖,这场疑似金融风波前兆的物价统一高涨事件,跟锦衣卫、东厂千骑队及地方税吏有扯不清的关系。
简而言之,这次事件是景帝的大手笔。
现在有了司马昶的信件证明,更能确定这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也就是说,景帝若没死,那么,程虞秦等多家贴上皇商标签的大商家,就会采取统一行动,整肃全大魏。景帝谋取顾家琪手里的商业网,最终目的不是要她的命,而是把她变成皇帝手里的一把刀。
听完贺五陵的分析,再联系这三年的里里外外事,顾家琪已然明白自己是彻底地栽进景帝的陷阱圈套里。景帝整个计划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顾家琪甚至没有察觉到y谋的迹象。
这不是专门针对顾家一方的小计划,而是一次颠覆性地以商制商地巩固皇权大计。
顾家琪用过的商业游戏规则,景帝有样学样,他用顾家琪打击秦家堡的计谋,谋算整个大魏所有不听话的商人。
景帝不仅深谙帝王权术,而且天纵奇才,善于学习。
这是一位真正的雄才大略的封建帝王。
如果他不是顾家琪的敌人,不失为一个优秀而可怕的对手。
顾家琪不禁暗生佩服,见识过景帝的真面目,她自认就没有轻视过这个年轻皇帝。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大大地低估了对手。若非司马昶突如其来的“神来之举”,让景帝受重创,让她有机会顺利推进自己的计划,顾家琪本人现在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就是无处容身。
贺五陵也叹服景帝谋略之深之精之博大。他道:“虽然您不造成暴力,但对有些敌人来说,死亡无疑是最佳的解决之道。”
顾家琪抿笑,道:“言之有理。”
既然已确知整个计划大黑手的目的所在,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贺五陵和顾家琪联合留在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等消息的大商贾、大商会代表,向皇商势力施压,他们说出自己的发现,并举证。
程虞秦等多家皇商势力见计划曝光,又他们的最大支持者景帝已死,迫于全大魏商人的压力,他们做出保证,必将拿出不法所得平定物价。
顾家琪带着人在乐安海林两地奔波忙活近两个月,理顺关系,梳通供求之路,她吩咐人打点行李,回京了。
冬虫夏草鸳鸯珠玉顿露笑脸,道:“主子,您这句话可是咱最爱听的。”
她们边笑趣,边抓紧时间收拾东西。
顾家琪走到院子里,春花秋月暗暗现身,递上信笺,秦东莱送来的,说旷儿病了,很厉害,又不肯吃药,让她去看看。
“什么时候的事?!”顾家琪怒斥道,压不住的怒火往喉头涌。
春花说上个月的事,小旷的病一直不见好,她们怕孩子过不了这个冬天,才现身的。顾家琪正想骂人,秋月咕嘟道,又不是她们不想早点通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