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回 两岸人家对愁眠 不知死活(上)
话说夏侯府以无理要求变相拒绝顾府亲事,夏侯俊不解其意,急欲追回顾照光。
忠肃公夫人叫住孙子,反而说顾照光没风度,她道:“这事我心里有数,他还以为自已女儿有多抢手,哼,也就我们忠肃公府能保那条贱命。”
夏侯俊见祖母搅和了铁定的婚事,语带埋怨:“乃乃,国舅那孙儿没法交代了。”
“俊儿,这桩亲事是福是祸,你该好好想想了。”
“祖乃乃?”
忠肃公夫人看一眼堂内,族里长辈纷纷出言告辞,夏侯逊携乌氏告退。正堂里再无旁人,忠肃公夫人出声问道:“俊儿,除夕宴那一出天仙配,你也是亲见的,以为如何?”
夏侯俊笑回道:“祖乃乃,顾家齐是个榆木脑袋,顾家小姐还有几分主意,孙儿以为假以时日,堪为当家主母。”
“你就没瞧出别的?”
“圣上、太后对顾家的态度,让人捉不着头脑。”夏侯俊谨慎地说道,“莫非还是因为那池顾旧事?”
忠肃公夫人颔首,道:“俊儿,你是太子身边的人,圣上不待见顾家,你就不能犯忌。”
夏侯俊不以为然,但也没坦言反驳,他道:“祖母所虑自有道理,可眼下太子人选未定,若能得郦山侯府相助,孙儿也是大功一件。待大皇子上位,孙儿就想法子把这恼人亲事退了,岂不好?”
“若是这样容易,圣上、太后哪里会如此忌讳顾家。俊儿,你还太年轻了。”忠肃公夫人态度坚决,拒绝。
夏侯俊脸上显出不满色,忠肃公夫人又笑劝道:“乃乃知道,你见二叔家那个妾生的奴才与赵家结亲,又得陛下青眼,急了。”
“等他做了郦山侯府的孙女婿,”夏侯俊冷着脸说道,“乃乃该高兴了。”
忠肃公夫人笑,道:“急什么,乃乃早给俊老家的孙小姐,国子监祭酒兼东华阁大学士的门弟,也是正正好的。”
“那孙儿先和国舅通个气。”
“早些回来,今儿老会来,俊儿要好好表现。”
夏侯俊随意应了,匆匆离府。
却说顾夏婚事不成,夏侯俊探明其中有“池顾旧事”作梗,想起府中那个碍眼的家伙,遂心生一计,佯装失意布局算计夏侯雍,让他自己送死。
来到春香楼,夏侯俊那票公子哥儿损友早已搂着艳姬美婢胡搞一气。他大喝一声,叫那些妓女滚,抓了壶酒,仰脖猛灌。
洛江笙敞着衣襟,随意打着扇子,道:“阿俊这是欢喜过头了?”
另一人打趣道:“郦山侯府的嫡孙女婿,当朝太师的亲外孙女婿,岳丈掌北疆重兵,岳母乃京城第一美人,小舅子是太后的心头尖,圣上的乘龙快婿,啧啧,这样的家世,这样的身份,即使是做景泰宫的主子也是够格的,阿俊,你白捡这样好便宜,还在这儿喝闷酒,成心气我们不成?”
“莫非是要我们想折子哄那小姑娘,哎呀呀,五岁小娃欢喜什么,亲小嘴儿?”
夏侯俊做势将酒壶砸到地上,怒喝道:“我家老太婆老的孙女!”
“什么?路家那个,不是吧,连我都看不上,俊少,这也太掉身价了。”
“洛少,老法子,俏书生夜会闷s小姐折子戏,阿俊的前途、人生就靠你了。”
“停,”众人静,洛江笙让夏侯俊把话说清楚,铁定的亲事如何中途变卦?夏侯俊恶狠狠地吐了口水,道:“说是池顾旧事,怕影响大皇子前途,不让我娶。”
洛江笙轻点桌案,道:“顾家小姐这样的助力,可遇不可求。纵然有问题,也值得冒险一试。阿俊,你先到东宫探探口风。”
“别提了,早有人把话递我这儿,”夏侯俊状似神秘地压低声音道,“除非我能解开池顾两家的恩怨,求到皇帝陛下那儿,赐婚才有可能。”
洛江笙一惊,这话从何说起,根本讲不通么。
其他人也要反驳,却见夏侯俊抱着酒壶,耷眼微笑,那笑分明是在算计谁。
这班人都是打小一起使坏长大一起逛窑子的,瞧他这般做派,总算明白他今日这怪异的举动由何来。
“那你打算从哪儿着手?”洛江笙配合地问道。
夏侯俊笑得更坏,道:“到宫里,问八年前的旧宫人,有钱还怕问不到真相。”
“那你既然有主意,还发什么疯啊,把小红她们给我叫回来!”
“难道你们不气吗?我要是查不到,老太婆老的孙女,那个傻子,整天笑嘻嘻地流口水,摊谁身上谁不发疯?”
洛江笙压低声音,道:“喂,也不至于这样抹黑路家的姑娘嘛。”
夏侯俊佯装醉酒,和他撞下头,道:“要不那傻子还不肯立马动手。”
过了一会儿,窑姐儿们陆续回到房间,夏侯俊的贴身小厮跑到少爷旁,附耳低语:成了。
“好,大家尽情地玩,本少爷请客!”
夏侯俊大乐,京中大少们也乐呵快活。
要说这被算计之人,正是那自以为要与顾家结亲却不成的夏侯雍。
此人是庶子妾室出身,在忠肃公府地位还不如给夏侯老夫人捶脚的洗脚丫环;与夏侯俊年纪相仿,地位待遇却天差地别,心下早有不忿。两人在府里常生龌龊,夏侯雍以为那丽娘是夏侯俊的宠姬,耗费心血将她哄上手,却喝到夏侯俊的洗脚水。
又,顾照光上门议亲,他方知自己争来的婚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