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大意，没察觉她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几近昏迷。

就在自己凑上去想吻她时，她弱弱地开了口：“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最后，能不能让我洗个澡？”她的唇已经泛白，皮肤冰凉得有点可怕，整个人软软地陷在床上，似乎下一秒心跳就要停止。

那时他还是很欣慰的，觉得她总算知道自己并不安全，丢掉性命这种事是绝对有可能。但同时他也很纠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从自己脸上找出“商量”的字眼？觉得求饶会对他有用？时至今日，她居然还对自己残存信任吗？

于是他勾唇，一边用力顶她的同时，掐住了她的脖子。

“给我叫。”

这是他惯用的借口，一旦他想折磨她，就会用“呻吟得不够大声”这个借口。

然后，他终于在她眼中看到了绝望。

她微弱地呻吟了几声，终是支撑不住，双眼开始向上翻。他不知道她当时在想什么，只记得自己松手时，她很努力地吐出了一句话：“你今天不把我掐死，明天我也想办法自杀的。”

她眼神中已然没有了对他的信任，那片绝望并未随着死亡的消失而撤离，一直徘徊在她周遭。

一向狠戾的他，当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也是那时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爱上那只蝴蝶，不是她带着绚丽的花纹，伴随着清风飞入园中，夺走众人的目光。而是她居然敢小心翼翼地停在自己手臂，即便自己扯掉她的翅膀，她也没试图直接从他手臂跳下，而是沿着他的手臂一直爬，似乎在等他亲手将她放下。他于是确信，她不在乎他的脸，不在乎他身后的百里家，只是单纯地以为只要自己付出足够的喜欢，能换得他一点点温柔。

如果问绝色，当时的她为何对他那么执着，她大概也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蝴蝶，在百花中飞舞寻找着吸引自己的花蜜，却遇到了一个比百花更娇艳的人，朝自己倾城一笑，她于是就飞过去了。就那么简单而已。谁会想到他会抓住自己，扯掉自己的翅膀，逼她入绝路呢？

她会在之后一直对他抱有信任，也仅是出于自己平凡的经历，保有着最初对人性信任的善良。她在当时，就是会相信新闻里说的那样，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是因为逼不得已才杀了别人全家，但事实呢？没有任何迫不得已能成为人类沦为魔鬼的借口。

但百里七焰没遇过这种人啊，他自小就是在一种畸形家庭中长大的，不被在乎也不去在乎，自己不信任别人，别人也不信任自己，善良这个词在他们百里家从未出现过。

偏偏命运将这两个生活环境完全不同的人牵连在了一起，一个光，一个暗，一个习惯在有太阳的时候出来散散步，一个却喜欢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出来猎杀……

本来牵扯若是到她离开之后切断，他绝不会陷得那么深，可他又亲身尝试过，被光牵着手在太阳底下散步的感觉。

那首诗怎么写的来着？

夏天

如果这条街没有鞋匠

我就打赤脚

站到太阳下看太阳

我想到在白天出生的孩子

一定是出于故意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了解她

也要了解太阳

百里七焰想起她在海边撩起裙子，大笑着回头朝他招手的样子，有一种眩晕感。整个时空，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她离他很远很远，远到如今他要赤脚踏过碎玻璃，踩在荆棘和蛆虫之上，才能获得继续追逐她的资格。

第七十四章 李晓柔

第七十四章 李晓柔

虽然百里七焰回想了一堆，但出口的也就那一句，说完他就进了电梯。

百里寒玉跟上，差一脚就要迈入电梯时，却被百里七焰挡在了门外。

“我就不跟你回去了，这是你算计我要付出的代价。”他故意侧头笑了笑，一派天真的模样。

百里寒玉伸出的手僵了一下，慢慢收回，清冷的目光一直定定停在百里七焰的脸上，想观察那张妖孽的脸上，是不是隐藏了什么情绪。

他生气了？百里寒玉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弟弟了，以往他只要一笑，自己就能从中读出所有的信息，然而现在……

电梯门缓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