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快又亮了,再度笑道:“哎呀,霍四爷,你今日如此艳福,还看什么书!”
霍重华一贯葳蕤的五官今夜格外俊冷,“查到了么?我以为以你的能力,几个时辰之前就该来找我了?”
陈晨轻笑着,撩袍兀自坐下:“我这还不是怕打扰了你。”他几年前在茶庄里就见过楚棠一次,这几年全京城都在传霍重华的心上人,他稍微一联系就不难猜出是谁了。
那样海棠娇艳的容色,难怪霍重华这颗石头心也热了。
霍重华薄唇微抿,神色极为吓人,“是谁做的?”
陈晨拿了他的绣春刀出来,用绸布擦拭,漫步尽心道:“我好歹也是北镇抚司的人,专门给霍四爷你跑了一趟,这几个时辰片刻未歇,你好歹让我先喘口气。”
陈晨话音一落,手背被什么东西猛地击,疼的紧,他却是没发现霍重华出手的速度如此快,“行行行!我说还不成么?”还能不能开个玩笑了!
霍重华眸色阴冷,是即刻就要将幕后之人置于死地的决心。他筹划好一切,但凡是与她有关的,皆想给她最好的,就连花烛的记忆更是如此,却是提前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怎叫霍重华不为之忌恨!
甚至极有可能只有他一人记得其中滋味。他一个人的洞房?!
他很少会去在意什么,难得有生以来这般在意一件事,更是由不得任何人去破坏。
而且这次,已经彻底跃过了他的底线。对方犯了无法饶恕的错!
陈晨在霍重华阴戾的注视下,道:“是楚家自己人所为!楚姑娘是不是前几日处理了二房姨娘?她那女儿投奔了吴氏,又勾结了楚家的庄头,趁着祭财神敬酒,在楚姑娘的那杯酒水中偷偷做了手脚。不过这一次吴氏倒是聪明,提前就算计好了时辰,那庄头死无对证,想找到证据没有那么快。不过霍四爷,你知道我们北镇府司的手段,抓了几个在场的人去北镇府司的衙门走了一遭,不难知道结果。而且你大可放心,我半个字没透露出去,所有人都以为是调查命案。”
霍重华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那么简单了,他这个人就是一个矛盾体,两个极端。fēng_liú时无人能及,肃严时又可与煞神顾景航齐名。在户部得罪了好几个权势,对方却拿他没有办法,软硬不吃。霍重华官位虽不高,风头却很劲。
“我知道了,多谢陈兄,其他的事,陈兄不必再查下去了。”霍重华更喜欢自己动手,死的太容易了,对有些人而言,倒是成全了他,他一般对付自己深恶痛觉的人,都不会让对方轻易死去。
陈晨将绣春刀收起来:“霍四爷,这件事你要办的话,可要注意了,我那顶头上司最近对你的事似乎格外关注。咱们都是康王的人,可别闹出什么内讧。”
陈晨所指的人,自然是顾景航。
而顾景航也求娶过楚棠,这件事是满朝文武共同目睹过的。京城‘双四’这一次是真的成了‘敌对’了。
朝中有人猜测,‘双四’会怒发冲冠为红颜,一文一武,再无和解的地步。
霍重华不欲提及顾景航,至于他想干什么,且让他去就是了。霍重华自诩做事滴水不漏,他不会留下任人诟病的地方,便没有人能抓住他的把柄。
“陈兄的话,我铭记于心,这一次劳烦了。”霍重华这神色就是逐客了。
陈晨挠了挠头,耸肩一笑:“好!我走了,再有几个月,别忘了我给送喜帖。”
楚棠昏睡中,并不方便喂药,青柳儿只能一次给她补上几口。安顿好了之后,这才抱着被单,心惊胆颤的敲了霍重华书房的门。
“进来。”
听到里面人的声音,青柳儿推开门,站在离着书案好几步远,才讪讪道:“大人,奴婢把东西拿来了,您看是洗了?还是?”霍重华只是吩咐她仔细收拾,也没说到底是怎么个收拾法。
青柳儿很犯难,换做旁的东西,她大可以拿去清洗干净。
霍重华眼眸低垂,案台上的烛火将他的五官映衬的愈加深邃幽冷,“放下吧。”他淡淡道。
青柳儿只好将染上血渍的棉纱被单小心放到了霍重华面前,动作一毕,立马退出好几步远。
霍重华没什么反应,只道:“没你什么事了,出去。”
青柳儿如释重负,她知道了楚姑娘和大人的秘密,一门心思担心会被灭口了。
竹门被人从外面合起,霍重华的视线就落在了那抹艳红上,红的像火,一窜窜灼烫他的眼,再一次提醒了他,他与小楚棠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
夜半时,寒风自野地吹来,霍重华去楚棠床头小坐了一会,发现她除了体温微烫,暂时还没发现其他症状。如奎老所言,她体内毒已清,那她现在还没醒,只能是因他而起了。
霍重华此夜无眠,趁夜入了城。
吴泗之死牵动了半个户部,自楚居盛‘畏罪自缢’之后,先后有户部官员遭查。霍重华的郎中一职就是为了填补空缺而来的。一年之内,户部大换血,近日开始被查的张侍郎就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