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地笑出来,笑得小白牙全露。
童昭一顿,瞅着蜜芽儿的小嘴巴:“来来来,张大嘴巴,让舅舅看看,你到底几颗牙了!”
蜜芽儿乖巧地“啊——”,张得大大的,让童昭给自数。
童昭数了一番,最后忍不住啧啧称赞:“怪不得这么馋肉,原来都长了十八颗牙了!”
蜜芽儿自己都没数过自己的小牙儿,她就是有时候觉得牙龈痒,想咬东西,特别是听到童昭说的肉,口水就往下流。
“唔,那么多!”她瞪大眼睛,心想自己看来真得长大了。
童昭抱着小蜜芽儿,轻轻捏了捏她那小脸颊:“走,舅舅带你吃肉去。”
冷风呼呼地吹着,吹得蜜芽儿睁不开眼,她把脑袋埋在舅舅怀里,只感到舅舅的脚步颠簸,想来是在上山下坡的,走了也不知道多久,终于停了下来,蜜芽儿翘头看,只见已经来到了一处山洞前,那山洞隐藏在一个山沟沟后面,一般人应该很少到这里来,童昭也不知道怎么发现的。
而就在山洞前,正有一个小男孩儿,手里拿着一根烧黑的柴火,拨拉着面前的小火堆,火堆旁边立着两块砖,两块砖中间勉强架着一口小砂锅。火苗舔着小砂锅底部,小砂锅里热气腾腾。
至于小砂锅里,便是炖得咕嘟咕嘟的肉了。
凛冽的冬日,人冷得牙齿都打战,这个时候能有美味的炖肉和香喷喷的肉汤,蜜芽儿看得眼睛都放光了。
砂锅里的肉好像是雀肉,五六只雀儿,另外还有一些雀蛋,剥开的雀蛋白生生的,在那浓郁沸腾的汤汁中起起伏伏。
蜜芽儿这个时候心里再没其他了,盯着那雀肉,都不带眨眼睛的。
要知道现在闹饥荒,山里山外,树皮都要被扒了,寻常人哪里能捉到啥雀儿?也不知道舅舅咋弄的,竟然捉到这么多只,可以大饱口福了!
蜜芽儿兴奋得都不知道姓啥了,扑腾着小脚就要从舅舅身上爬下来。
肉肉肉!她要吃肉!!
童昭看着这白嫩小娃儿明明长得一脸精致好看,像个洋娃娃,看到肉竟然馋成这样子,像个活泥鳅一样在自己怀里扑腾,那简直是恨不得扑到肉锅里去啊,一时也是无奈,摇头笑:“慢点吧,还没熟透呢!”
旁边的小男孩拿过来一个旧勺子,又拿出来一个带豁口的小瓷碗。
“雀蛋熟了,可以吃了。”
说着间,他开始从那沸腾的锅里捞出来雀蛋装进碗里,顺便还舀了半勺肉汤。
他的手瘦,但是很有力,很稳当地握着那勺子和碗。
明明是只用两块破青砖支着的小砂锅,明明看着一碰就歪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因为他舀汤的动作受到影响。
满眼满心都是肉肉肉的蜜芽儿,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小男孩,正是萧竞越。
最近这段时候,顾家和老萧家来往少了,蜜芽儿都很少见萧竞越去自己家,偶尔间在胡同口遇到,蜜芽儿也是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并没有机会多和萧竞越说话。
偶尔间在傍晚时候,萧竞越放学回来的时候,她会看到他在胡同出现的身影。
如今的萧竞越已经八岁了,人长得还是瘦,不过个子却比以前高许多了,他孤零零地背,戳在那里,像一根旗杆。
蜜芽儿看到萧竞越略有些吃惊,其实她是感觉到了这一段时间母亲对萧家的疏离,以及对萧竞越那种说不出来的疏远感。
这并不是说自己娘对萧竞越怎么态度不好了,自己娘是善良的,对萧竞越依然是和颜悦色的,甚至有时候碰上了还会接济他一点点吃的。可是或许蜜芽儿长期和娘相处,以至于对娘有种打心里的敏锐直觉,她察觉到娘是下意识排斥萧竞越这个人。
或许是因为他的家人实在是太奇葩了,以至于连同他也要远离,免得扯上关系?
关于萧国栋和刘美娟半夜被当成贼痛打一顿的事,她当然知道,全生产大队都知道,而且传得绘声绘色,这两个人因为这个颇有一段没脸见人。
发生这件事的那几天,她有一次和哥哥们在胡同玩耍,曾经碰到过萧竞越,当时她特意去看过,那个小男孩脸上是与年龄完全不想称的冷漠,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想起这些,蜜芽儿多少有些小心虚,尽管她作为一个两岁的小娃儿,还没办法做主让自己主动地去远离谁亲近谁,可是她还是心虚,总觉得或许萧竞越也察觉到了自家对于他态度上的变化吧?
蜜芽儿不好意思的时候,脸上就微微泛起红晕,她耷拉着小脑袋,别过脸去,轻轻捏着自己的小衣角。
童昭这个时候也坐下了,他看到自己外甥女这模样,不免觉得好笑,想笑来着,但是到底忍住了。这两岁的小朋友吧,你说她懂事,还真未必多懂事,你说她不懂吧,她又似是而非地知道一些,所以这个时候看来要格外地注意,可不能伤害人家幼小的小心灵。
“怎么了蜜芽儿?”童昭凑过去,勉强忍住笑。
蜜芽儿抿起嫣红的小嘴唇儿,瞪大晶亮的眼睛望着舅舅,略犹豫了下,又看了眼旁边的萧竞越。
“没……没事。”她小小声地说。
“没事就好,来,小蜜芽儿,吃蛋蛋。”
说着间,童昭从萧竞越手里接过来那豁口碗,凑到嘴边吹了吹,这才用一根树枝做成的简单筷子,夹着那雀蛋喂给蜜芽儿吃。
雀蛋并不大,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