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如顿时拍案而起,喝道:“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你安了什么心?要想跟伲攀亲,恐怕你不够这个资格。梅林,送客!”
李传奎的脸色由白转青,成了茄子色。
梅林一见却急道:“李乡长诚心前来,甭说马上答应,你总该考虑一下吧。”
碧如重新落座,含愤道:“恐怕伲是高攀不上,李乡长,你请回吧。儿女婚姻全凭父母做主,这件事我说了算。”他瞪了眼梅林冷然道:“我说过考虑了吗?你少给我插嘴。”
梅林一时气馁,怒着嘴玩弄着衣角,满脸不甘。
这时,彩云却出人意料地说:“晓慧是个不错的姑娘,我看可以听听他们自己的意思。”
碧如眼里露出疑虑的神色,他很吃惊,为何这母子俩会替李家说话?难道他们得过什么好处?或者他们惧怕李家的威势?他轻轻地闭上眼睛,蓦然间,又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父亲之死,霸妻夺财!现下又借日寇之手屡屡迫害朱家及百姓,这国恨家仇,不共戴天!
他思念甫定,猛然转过身来,凛然正色道:“李乡长,今日你一定失望了,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回答你,朱李两家水火不容,你请回吧。”
李传奎猛然一怔,抬起头来,面对碧如,觉得十分惶惑,“我本以为你胸怀宽厚,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耿耿于怀,这不像个大丈夫的做派。”
碧如不由怒极,喝道:“你占了便宜当然沾沾自喜,可是我怎能忘记,我爹是怎么死的?伲朱家万贯家产又是怎么落到你手里?你还嫌害得我不够?是吗?你想害的我家破人亡才甘心?”他霍地一声,猛然掏出手枪瞄准了李传奎,:“别再考验我的耐心,快走!”
但对方同时拔出手枪,双方对峙片刻。李传奎惶恐而迷惘,无奈,只好一步步退出屋子,然后悻悻地离开朱家大院。
回到李府,他跌坐进座椅中,满脸不甘与愤懑。他阴沉着脸,挥了挥手,示意几名护卫退出。这时,大太太闻讯赶了过来,她走进客厅,见李传奎满脸犹豫,便上前说道:“老爷,我知道你此番前去朱家又碰了壁。朱碧如为人固执,心狠手辣,你又何必将晓慧往火坑里推呢?”
李传奎瞟了她一眼,斥道:“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是同朱家攀亲论眷?我要的是朱家的全部家产。可没料到朱碧如早有防备,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眼下我实在拿他没办法。”
大太太幽幽地说:“那你也不能就这样糟蹋伲女儿一生的幸福。”
李传奎狠狠白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难道你不知道晓慧不是伲亲生的?现在伲有了自己的儿子,牺牲她又算得了什么?况且现在她又疯又傻,推给朱家也好少了伲一块心病,岂不两全其美。”
大太太鼻子酸酸地说:“可是晓慧毕竟跟伲一起生活了十八年,我怎忍心舍弃这份感情?”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李传奎狠狠地咬牙说,“只要她没有忘记伲李家对她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她就必须作出牺牲!”
大太太含泪说:“可她现在这样子,还怎么嫁人?”李传奎忿然道:“现在这样更好,我就是要让她把朱家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你不是人,”大太太忽地打了个寒悚,不知他为何变得这么卑鄙这么可怕,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愤愤离去。
这时,邹忠突然坐着轮椅闯进客厅,他来到近处喝了口茶,阴阴沉沉地说:“现下东洋人放弃了对朱家的追剿,朱碧如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重振旗鼓东山再起。虽然让令千金嫁入朱家会牺牲她一生的幸福,但对我们掌握朱家的动向,同时也好让她乘机闹一闹,朱家一定会弄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只要小姐听你的,大闹一番,那咱们便可看朱家的好戏啰。”两人相对凝眸,心照不宣。
再说李传奎为了达到侵吞朱家全部家产的目的,三番五次派人前来提亲骚扰,弄得彩云母子举棋不定寝食难安。但碧如却早已看出李家的阴谋,为了尽快摆脱纠缠,他毅然答应了小郎中的提亲,并决定尽快让梅林成亲。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李传奎耳中,于是在邹忠的挑唆下,李传奎派人在半路绑架了梅林。梅林虽然为人机灵,但一言九鼎,所以深受李晓慧喜欢。
梅林被绑进李府后,关进了一间精致的厢房,李传奎决定软硬兼施逼他就范。过了好半天,才见厢房门打开,李传奎走进室内,见梅林被绑住手足,故作惊讶地说:“你们怎么把大少爷弄成这样?快给他松绑!”
于是,一旁的黄秃驴忙上前给梅林松了绑。李传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出,黄秃驴识趣地同另一名家丁守在室外。李传奎见众人已全数退出,这才嬉皮笑脸地说:“刚才让大少爷受惊了。”他见梅林并未丝毫怒意,迟疑了下又道:“其时我今日将你请来并没恶意,只是为了晓慧。你也晓得,晓慧很喜欢你,她是不能失去你的,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梅林打断他动容地说,“晓慧变成这样,是我的责任。你说,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娶了晓慧!”李传奎冲口而出,态度坚决强硬,是不容置疑的。
梅林动容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李传奎微微一笑道:“不仅如此,我要你明媒正娶。”他突然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红纸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