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时两天又十一个小时后,赵一平的手下最终在警察软硬兼施的引导下都招了。
怎么购买的爆破物,怎么接的头,又是怎么在记者会上诬陷姓斬的等等,全都一一道来。就连被毁尸灭迹的密道三岔路线也被赵一平最信任的手下说了出来。
连带效应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赵一平这些年来暗地里做的事也被抖出了不少,只为到时法官能对他们这些小虾米从轻发落。
其中,最让简言震惊的于柏徽的真实身份。
当付景年把这些收集来的口供递到他面前的时候,简言手里的咖啡杯自手心滑落,匡唐一声掉在地上。
他拿起其中一份口供,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双眉紧锁再没有解开过。
“简言......”付景年欲言又止。
他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我不信,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接受事实吧。”付景年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
“我不接受。”他摇头,每个字都颓颓的。
林霖看不下去了,一掌拍在桌上,他不愿意面对,那她就干脆来招以毒攻毒,“你听清楚了,就和你看到的一样,你们是兄弟!于柏徽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爆炸事件他也是知"qingren",他袖手旁观的结果是糊涂的将自己的生父送上死亡的路。至于那个姑姑,是赵一平设计让你和于柏徽反目的一个手段,这件事于柏徽一直不知情,听赵一平最信任的人说,于柏徽那时候是想告诉你他是故意和你一起去探秘方,赵一平为了阻止,才想出这么一出。当时是不是你身边有个人试图去拉她一把?就那人干的,不过赵一平已经将他灭了口。还有,这个赵一平丧心病狂地闷死了自己的妻子,找个中间人签下拆迁同意书之后,通知简慕华来拆房子,让他辗转间误杀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他不可能是我爸的儿子,不可能!”简言真的慌了,俊逸的脸煞白。不想去相信此刻看到的,听到的,可是这个解释滴水不漏,他嘴上说不信,可心里却是千信万信。
父亲日记里有写到和一个姓于的姑娘发生了关系,之后这个女人嫁给的是陈一平。现在看来,陈一平就是赵一平。而父亲之所以同意那桩婚事,日记最后一页未说完的话,他似乎也明白了。
还有,他是推了于柏徽的姑姑,但根本没有用一丝半毫的力气,只不过是演戏给研究秘方的人看,然后到时候随便说上个理由再将她送下山去,以免自己和于柏徽遭人怀疑有危险,可那个女人却掉了下山,他有口难辩。
这个结果宛如雷劈,想过和于柏徽解释的,但那天于柏徽猩红的双眼和那道不可置信的仇恨目光警示他,不管怎么说,于柏徽都不会相信的。
于柏徽曾告诉过他,说她母亲是被人用推土机推进屋子当场死亡的,她的姑姑是最疼他的人。最好的朋友把最爱的亲人推下山崖,摔了个粉身碎骨,任谁都接受不了,简言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自责中度过。
父辈们的恩怨,牵扯着两代人的情仇。这对他来说,真的好残忍,可对于柏徽来说又何尝不是?
简言缓缓地立起来,面前一阵晕眩,当即用手支住了自己的额头。
林霖皱起了眉,上前搀了把简言,“你,还好吧?”
他淡淡的笑,冷静地道了句,“我很好!”是真的好吗?明眼人一看便能从他笑容中洞悉里头的涩。
健硕的背影逆着光晕,忽明忽暗中,就显得更伤感。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不断地互相伤害,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催。
付景年深眸紧凝,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句,“你去哪?”
简言没有回答,一步步走出林霖的办公室。下楼的时候,目光落在了转角处。
种种,从凌乱模糊,一片片残缺地拼凑着所有他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故事。
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简言心里似乎越来越清楚了来龙去脉。他的养父——斬叔,为什么把他送进原始森林,又为什么要去夺秘方,他心中也有了一个方向,但这个方向究竟对不对,还得斬叔亲口说出来。
脚步在转角停了好久,他最终决定再去见一见养育了他二十几年的男人。
铁门被打开,简言的眼睛深邃得不见底,声音低得有些嘶哑,“赵一平落网了。你再也不用隐瞒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去拿秘方?你是谁?”
斬叔从木床上立起,缓缓走到简言跟前,手里几张简言留下的日记已经被手汗捏得很皱。唇角抽动了下,他低下头,不敢直视简言的双眼,一字一句说得艰难,“日记我看了,心里的结也解了。你猜的没错,我是你爸的亲弟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颀长的身子狠狠一颤,斬叔的话让简言深深阖上了眼,嗓音低沉,“果然是这样,那我的结你肯不肯解?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原始森林?为什么要我去夺什么狗屁秘方?为什么你什么也不肯说!”把心里想问的都问完,他缓缓睁开了眼。
鼓了很大的勇气,斬叔才抬眼凝上了简言的寂寥的眸光,“我很早就已经后悔了。我不该插手你的人生,不该故意接近你们母子,更不该因为曾经的怨恨,想过要利用你。这些早在你离开我的那刻我都清楚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一句话,就够了吗?”简言直勾勾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