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运送粮食的官兵已经到达自己的眼皮底下,方长恨仍然没有下令动手,孟山不禁烦躁起来,频频向方长恨以目示意。方长恨仿佛没看见一般、漠然置之,直至官兵已经过了大半,方才大喝道:“杀!”
一时间鼓声震天,旌旗漫山摇曳,树林中充满了嘶嘶的声音,仿佛有千军万马冲将过来一般,山道两旁矢石共下,铺天盖地地朝官兵头顶落下,挤在狭窄山道上的官兵避无可避,加上毫无准备,登时死伤惨重。孟山暴喝着当先抢出,杀向敌阵,负责进攻的喽罗亦不甘落后、蜂拥而上。官兵们顿时乱成一团,像无头苍蝇一般、纷纷丢弃辎重,不辨方向的向山道两端出口乱窜,当然大部分士兵选择了后退。领头的将领更是率领亲兵当先逃走,护卫他的亲兵刀枪并举,将阻碍在他们前方的士兵一一撂倒,从其身上践踏而过。
糜豪见状,睚眦俱裂,大喝一声,拔刀出鞘,飞身一跃,跳至一棵大树之上,脚下猛力一蹬,身体犹如利箭般激射那将领后心。那将领武功倒也不弱,听得耳后风生,毫不犹豫回首一枪,长枪划破虚空,发出尖锐的啸声,正中糜豪的百锻刀锋。随着一声清脆的兵刃相交之音,糜豪身体一震,翻身后落,坠入乱军之中,立时被急欲逃跑的官兵牵制住,欲追不能。那将领亦不好受,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手中长枪断为两截,胯下战马也因受不了糜豪的刀劲,前蹄一软,跪倒在山道中央,那将领猝不及防,一个狗抢屎跌在地上,不过他的身手也颇了得,不待亲兵来扶,在地上打了个滚,立即翻身跃起,随手扔掉断枪,向来路跑去。
方长恨打出信号箭通知守候在山道两端、负责堵截官兵的喽罗,他们立即将堆满木柴与牛不食草的推车推至山道中央,堵住官兵去路,然后点燃推车。牛不食草燃烧后登时产生浓烈毒烟,充塞当地数十丈山道,冲入其中的官兵纷纷倒地,跟在后面的官兵不知谁发了声喊,一哄而散,向两旁的山壁攀沿而上,不过大多爬不了几丈,便被守候在两旁山崖上的绝龙寨匪徒以流矢滚木落石之属击坠。方长恨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一转头正见到官兵首领快要冲到山道堆柴车之处,冷笑一声,一抖手,手中铁棍化作一道黑光、流星赶月般直击其人背心。官兵首领负伤之余,再无力躲避这疾愈劲弩的致命一击,惨叫一声,被钉死在山道之上,
方长恨见状,运足真气,大喝道:“底下的官兵听着,你们已经无路可逃。降者免死,否则格杀勿论!”
身陷重围的糜豪一面斩杀着近身的官兵,一面大喊:“押粮官死了!”紧接着,负责冲锋陷阵以及两旁山壁上的喽罗们齐声大喊:“押粮官死了!押粮官死了!”
剩余的官兵见敌人源源不断地从两旁树林中扑出,而自己的伙伴则毫无反抗能力的纷纷毙命,早已经没有信心抵抗,现在听闻首领已死,更加无心顽抗,而见到押粮官死状的官兵愈加没有战意,率先弃械于地,大呼投降。一人罢手,众人仿效,霎时间山道上响起一片金铁坠地之声与雷鸣般的高呼。
孟山杀得性起,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顺手便是一刀,将三个投降的官兵拦腰斩为两段,糜豪连忙拉住他:“二哥!他们投降了!”
孟山猛力一挣,怒道:“那又怎么样?”
糜豪死命抱住孟山,一面呵斥站在那里发愣的喽罗:“马上收缴兵器,将降卒集中起来捆绑好,押回山寨。”
方长恨健步如飞,来到孟山身边:“二哥,你忘了答应过我们什么了吗?”
孟山稍微冷静了一点:“真的不杀了?”
方长恨与糜豪心中大骂混帐,却强忍着怒气同声道:“不杀比杀好!”
孟山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放手,老子不杀他们了。”
糜豪这才松手,走过去组织纳降事宜。方长恨却一面叫人回寨通知孟岳与黄通,一面叫人收拾山上的布置。
孟山悄悄拉了拉方长恨衣袖,方长恨与其走到一旁:“什么事?”
孟山道:“你不是要扩大我们的势力么?干什么通知大哥和黄老狗?”
方长恨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这事。第一,我们人手不足,无法将这么多粮食运送至山寨,何况还有那么多降卒和兵器;第二,怎么说我们也是绝龙寨的人,这么大的事情不通知大寨主和二寨主,恐怕会惹人非议。”
孟山骂道:“谁敢非议,老子就干掉他!”
方长恨冷冷地道:“大寨主呢?”
孟山一愣,呐呐道:“大哥总要顾及点我的面子。”
方长恨嗤道:“大利当前,什么兄弟情谊亦不可信,何况二哥不告诉大寨主,有过在先,到时候大寨主恐怕不会像二哥这般作想。”
孟山道:“大哥会怎么想?”
方长恨冷笑道:“如果二哥手下对你有所隐瞒,你会怎么想?”
孟山默然不语,忽然道:“照老子说,还是杀光官兵,把武器纳为己有,在尽量多拿些粮食,此次我们出力最多,多分点大哥肯定没有话说。”
方长恨暗自叹了口气,弄不清楚眼前这人为何如此乐衷于杀人,尽量解释道:“恰恰相反,二哥,我们要把所有的降卒控制在我们手中,兵器粮食全部交给大寨主。”
孟山跳了起来:“什么?!放着兵器粮食不要,还要带那么多累赘!你刚才有没有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