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文回家的时候，方珍珠有些不高兴。

她特意下午请了半天假，去市场逛了逛，准备做几样大儿子爱吃的菜。临近傍晚，却接到西航的电话，说是明天下午再回来。

“说什么客户突然变动了需求，项目经理临时安排紧急加班，今晚还不知几点结束呢，就算明天能回来，估计也快晚上了。”她唠叨着跟小儿子讲。“这领导也太不人性化了，连给员工回家看时间都不给。”

“明天下午回来啊？”

“明天再不回来我就找他去！什么孩子啊？翅膀硬了就不回来了？哼，免不了还得有什么事来求我。”方珍珠有些骄傲。

“是是是。不说别的，冲您那做菜的手艺，别说哥哥了，我以后也得求您。”西文对母亲的厨艺很是认可。

“你啊。说到你了，最近学习怎么样？有什么遇到困难？”

“困难就是我现在饿得要死，结果老爸还没回来，开不了饭。”

“再忍忍吧。你爸快回来了。”方珍珠没有接到丈夫说晚点回来的信息，推测还是正常时间。

这么多年来，除非特殊情况，方珍珠一直坚持等丈夫回家才开饭。西航年纪大了之后，对此颇有微词，觉得自己和弟弟不受重视。儿子和母亲是先天亲近的，西航对母亲生气不起来，就把不满都集中在父亲身上。

当然不止因为这些小事，进入青春期的男孩，本就是有意无意地要和父亲争夺家庭的话语权的，长子尤甚。有些时候家里便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直到西航工作之后出去住，回来得少了，事情也就没那么多了。

等到西文也到了年纪，夫妻俩还紧张了一阵，渐渐才松了一口气。幸好西文性格温和得多，两人私下里庆幸。

他们并不清楚，当西航和父亲在家里吵时，旁边怯生生的小男孩经历了起初的害怕，中间的惶恐，最后只是深深的厌恶和不解。不受重视就不受重视呗？我不介意啊。但是，能不能别吵啊。

这种厌恶使西文以一种隐藏的戒心生活着，小心维持着，不让自己成为之源。这种特性，外人称之为懂事，但是当事人却时常幻想有一天能以自己的本心活着。西文有时候就会想，等我大学毕业之后，参加工作了，也可以出去住，那样就好了。

楚卫东不久果然回家了。西文晚饭后去做功课，他告诉母亲明天一早要去宋翔家看球赛，不用准备自己的早饭了。

“回来吃中饭啊，别麻烦人家。”方珍珠点头允了，待儿子进了自己房间后，又嘟哝了一句。“自己家就不是没有电视。”

倒是楚卫东笑了一声，年轻人凑在一起看球才有气氛嘛。

西文第二天过去的时候，宋翔开门就是一顿抱怨：“来这么晚！上半场都快结束了。”

客厅的茶几上满是碳酸饮料和各种零食。宋翔道声随意，自己便陷进沙发，继续看起比赛。

西文来过很多次了，也不跟他客气，自顾自开冰箱拎了一瓶水出来，说：“大早上就喝可乐，我可受不了。”

瞄了两眼电视，喝了两口水，继续道：“呵，只落后一分呢。活塞干得不错。”

宋翔笑了，说：“下半场就不行了。实力差得太多，你再讨厌骑士，他们也会赢啊。”

“我就是看詹姆斯别扭。10年那场闹剧真是狗血，14年又来一场。”拆了一包糕点，西文边吃边说。

“别这么说。詹姆斯当时是自由球员，做自己的选择，真没什么错。”宋翔摆摆手。

“自由球员也没有这么大牌的吧？一切决定都是直接向媒体公布，他把效力了好几年的球队当什么了？”

“nba本身就是生意嘛。你看，很多经理也不怎么关心球员感受啊，说交易就交易了。他们不忠于球员，凭什么要求球员对球队忠诚呢？选自己的路而已。”

西文选了个和他相对的位置，说：“这话我可不敢苟同。可别说什么nba就是生意之类的话。角色球员颠沛流离，被随意交易，那是身不由己啊，这话对于他们是对的。对詹姆斯这种级别的可不适用，建队核心，受尽优待，享尽特权，经营层恨不得开好支票求他留下来。古语有云，彼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彼以众人待我，我以众人报之。有的粉丝，啊，不是说你，说什么‘经营层对球员不忠诚，詹姆斯也没必要对你们忠诚’，什么逻辑啊？双重标准！享受着‘国士’待遇，又用‘众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最最最过分的是，别人投桃你就算不报李，也不能回报一刀吧？跑就跑吧，还上直播搞个大新闻出来，临走再摆别人一道。我也真是醉了。”

西文一肚子气，平常和宋翔聊到这也是如此。宋翔已经习惯了，笑着看他继续发挥。

“这人真是……，算了，我不说，恶心。做人也很差劲，第一年总决赛打小牛，有一场赛前还学诺维茨基咳嗽，暗示别人装病，结果被一顿胖揍，咣咣打脸啊。去年又把教练都逼走了，还说什么‘我不知情’，‘猝不及防’什么的，美国那边的媒体都不相信，骗谁呢？”

“然后呢？”宋翔笑着打开手机。

“呵呵，这货还坑自己兄弟。11年总决赛的时候，韦德多给力啊？詹姆斯那状态……简直就像故意要让韦德得不了fmvp是的。后来，韦德主动让出球权，终于拿了两个冠军。到了14年，被马刺打得找不到北，又回到‘从未忘记过的地方’去了。当初刚刚组团的时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