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刚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脸红通通的,又好像在憋着什么怒气。
年轻男人背着小巷子里的光,面部表情隐藏在黑暗之中,照理说旁人是看不清他的神情的。可方无妙不一样,他的大象无形功初入门之后,五感有所加强,更不用说他早早就等在这里,双眼早就适应了黑暗。年轻男人的神情在他眼里是一览无余,他亲眼看见男人原先带着点弱懦、憋气的表情是如何一点一点转化为暴怒、凶戾的。
男人走向墙角趴着的一只流浪狗,脚步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轻,完全没有惊动这只沉眠的小可怜,好像曾经试过千百次一样,脸上那些外放的情绪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只剩下仿佛要享用一顿大餐的期待之色,混杂着得意之情。
方无妙被他脸上的神情所深深恶心,在男子伸脚碰到小狗之前踹断了他作恶的腿。
男子发出一声哀嚎,动物不能还手给他带来的勇气一下消失殆尽,他又变回走进巷子之前那个处处受气的男人,惊恐道:“谁?是谁?”
方无妙没有出声,利用黑暗和角度巧妙地将自己隐藏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方无妙不想杀人,手下自然留情,却还是将男人一顿好揍,只能躺在地上呻吟。他的手和脚都骨折了,虽然不算太严重,到医院医治后好好休息还能复原,但此刻的疼痛却是毋庸置疑的。直到方无妙走了,男人连他的背影都没能看到一眼,完全不知道打他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甚至于,是人是鬼。
方无妙没有好心帮他叫救护车的打算,他下手有分寸,痛归痛,男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自然有过路的好心人帮忙报警叫救护车。方无妙倒要看看男人要怎么说,一不小心调查得多了,往日的行径会暴露出来也不一定。不过不管怎么样,伤成这个样子,男人有一段时间不能行凶了。
方无妙想做的,可不止是让他一个人不敢再动手。
方无妙回到家的时候,有些迟了。叶菁过来帮她拿包,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迟?”
方无妙纯洁无害地笑了笑,道:“等公交一直没等到,干脆就直接走回来了,累死了。”
五个站,那可不是一段小距离,叶菁连忙把人带进来,催他去洗漱,出来把牛奶给喝了就睡觉。
方无妙应下,顺带去林靖房里跟布丁打招呼。
布丁湛蓝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今天去做什么了,“喵”的一声从林靖臂弯中蹦到他怀里,亲昵地蹭了蹭他,甚至还伸出小舌头来在方无妙手上舔了舔。
本来在打游戏的林靖怀中一空,转过来看到这幅画面嫉妒的眼睛都红了,酸溜溜地说:“小没良心的,爷对你这么好,你还是喜欢漂亮姑娘。”
方无妙踹了他一脚:“你跟谁爷啊爷的,再这样我揍你啊。谁说我们布丁没良心了,它这是有良心才这样的。是不是啊,我们布丁。”
布丁适时地“喵”了一声,好像在应和方无妙的话一样。
林靖顿时化身为一个猪队友,撇下游戏的队友不管,上前就要捉方无妙。方无妙一个闪身便躲开林靖笨重的攻击,抱着布丁就朝客厅跑去,扯着嗓子喊:“林叔叔,林靖他又欺负我!”
林靖的一句“叫哥!”还没出来,就见猫也被截胡了,方无妙人也跑林飞章身后了,一肚子气没出发,只得重重地哼了一声。
倒是林飞章看着两人若有所思,深夜的时候和叶菁讨论起了林靖的未来。林飞章和林靖的母亲不是和平分手,是对方出轨在先,最后闹了一场,两人把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才离了婚,决定老死不相往来。那时候林靖还很小,不记事,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着想,林飞章没有告诉他真实的离婚理由,只说和他妈妈性格不合,两人和平分手。
林靖小时候很乖,问过两三次为什么妈妈不来看他之后就不问了,好像知道这个问题会让爸爸为难一样。
林飞章一个离异男人带着个小男孩很不容易,本来就会一些的厨艺和家务活也越做越顺手。林靖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那只手更是只拿画笔的手,从小学便开始练习的绘画,到初三时已经能画出颇为惊艳的水粉画了。高一的时候,林靖突然知道了父母离婚的真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真相刺激,加上叛逆期的到来,原本最乖的孩子一下变得最叛逆。成绩一落千丈不说,成天不着家,凡事都要跟林飞章对着来,也不知道到底对林飞章有什么不满。从最开始的试图谈心到现在,林飞章已经放弃了,只是想着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生怕他到时候连大学都不能好好读。
躲在房间里打游戏的林靖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迎来被迫留级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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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虐待小猫小狗的变态,方无妙向来是不容情的。对象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有的人或许是对于虐待小动物有着天生变态的yù_wàng,有的人则是看重小动物没有反抗的能力,前者固然恶心,后者更加可怕。现在是小动物,等到他们能力增长、经验丰富,亦或者是胆量提升,接下来犯案的对象可能就是无辜幼童、稚嫩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