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四毛,他嗷的一声惊叫,就冲这边扑了过来,随后,站在外面还没弄清状况的那三个小弟也是惊魂未定,但看了一眼形势,也就明白了大半,也都齐齐朝这边奔了过来。几个人猛扑上来,一下子许多只手先后抓住了那人,死死按在地上,也没有机会再有反扑的动作了。看到这种情况,石四的心放了下来,也就势收起了枪。四毛过来低头看了看石四,没有什么损伤,就等着他发话,石四看了一眼那人,没说什么,示意四毛不要声张,把人带回去再说。四毛领命,招呼小弟们按照石四的吩咐办事。等那个人被小弟们七手八脚的带出去按在他们开来的车里,石四保持着镇定,招呼还躲在一边惊魂未定战战兢兢的美发师继续给自己理发,仿佛这件事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严重事件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又过了将近十五分钟,手一直在抖,一边擦汗一边理发的美发师才勉强把石四的头发弄好。看着他的状态,石四又照镜子看了看自己头上勉强算是整齐的头发,叫过在一旁等着的四毛,嘱咐他留下点钱,赔了店里那些砸坏的东西的损失,之后,石四慢慢走上自己的车子,带着那个男人返回了天外天。
石四不紧不慢的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已经有些汗湿了的衣服,简单冲了个澡,换上了清爽的衣服。他叫过四毛问了情况,四毛回答早就把那男人带到地下室的一个隐秘房间,安排了几个小弟看管起来。石四听了他的汇报,没等四毛问什么话,就示意他去看看,然后,两个人先后下楼朝那个小房间走去。
一进屋,石四就看见那男人应该是被四毛等人简单招待了一下,不过还不算严重,能看出几个人也就是适当发泄了一下刚才的危险事件给自己带来的后怕心情,基本上没往死里整这人。那人的两边嘴角有些出血,脸上也有两块淤青,一只眼睛周围有些肿胀,不长的头发已经被汗水弄湿,手臂朝后被反绑在一把木头椅子上,身上穿的衬衣有些污渍,而且扣子已经被拉拽掉了两个,敞开着露出一部分胸膛。他的眼神很倔强地看着走过来的石四,有些不屑,有些嘲笑,仿佛在说你们就是仗着人多而已,一帮没胆的犊子,石四觉得自己读懂了他表情里的轻蔑。
见到石四进来,一个小弟打过招呼以后,递上了手里的那把磨的非常锋利的手术刀。看得出来,这把刀已经使了一段时间,刀身上都是痕迹,但刀锋却还锐利,石四小心地用一个手指碰了碰,好象一股寒气直逼大脑,好快的刀石四暗想,忽然觉得这个人很有点意思,毕竟,道上的人使用这样的武器还是非常少见的,看来,这家伙也有故事啊,石四暗自想着。
他拿着刀,慢慢开始走近那个男人,几步间,感觉那人的眼光随着他手里的手术刀在同步移动着。石四来到他跟前,忽然开口问到:你叫啥名儿?
林震这人原本想象石四一定气急败坏地问到底是谁想弄死自己,但是,自己的估计和石四的提问相差很多,已经基本完成的心理建设忽然就没有了用处,他的脑子运转忽然就迟疑了一刻,就在这思考的一瞬间,他还是下意识地直接回答了石四提出的问题。
哦,你叫林震石四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显然从前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被绑着的林震忽然感觉脑子不够使,实在没法接上石四刚才所说的话了,只好静静看着自己面前的石四摆弄着自己那把心爱的手术刀,这刀好多年了吧?石四忽然又是没头没脑的一问。
哦,对,确实好多年,恩,大概接近十年了,我当年我以前是学医的,是个大夫林震依旧搞不懂到底是什么状况,而且,他感觉石四的问题也没涉及到什么重要的秘密,也只有照直说了,没有什么思想负担。
听到林震这么回答,石四忽然又向前迈了一步,距离林震不到半米,他把手里的手术刀伸向林震的耳朵,林震闭上眼,感觉这次跑不掉了,于是索性等死,嘴也紧闭着,仿佛给自己内心的恐惧打气。他忽然感觉到,接近脸颊的刀子轻轻向下滑,接近了颈动脉,他忽然想:原来石四也是个高手,这样自己就能少受点罪了,还是来个利索的吧。
但是,刀刃并没有向他想象的那样切入动脉,也就更没有出现喷血的画面。刀刃继续向下,直到胸口,一刀刺破心脏,也挺快的林震又想着画面。
嗤一声暗响,林震的身体本能地一紧,但是,过了十秒钟,该来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惊愕地睁开眼睛,想看看石四刺到了哪里,却忽然发现缠住自己的绳子松脱了,是自己的胳膊麻木根本没有感觉到。他更不明白了,石四难道想杀了自己,却不留神把绳子弄断了?他狐疑地看着石四,后者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扔下一句话:滚吧,想杀我的人,不多你这一个!我不想脏了我的地方!
看着这个背影,林震忽然冒出了一句:能把刀子还我吗?那是我老婆送的石四身体一震,扭头看了这家伙一眼,表情怪异地把刀子递给迎上来的小弟,转身又说了一句:下次动刀子之前想想你老婆就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她死了林震回答,也不管石四有没有听见,只目送那身影消失,然后站起身来,到墙角拿起自己的旧皮夹克,穿好后自顾自地跟着前来带路的小弟离开了天外天。
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不算壮实的身影,在离开大楼视线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