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的眼睛眨呀眨的,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不安的试探,甚至她的手握成了拳头,指尖不安分的在手心轻轻的掐下去,“我回报社。”
“恩。还是那句平平淡淡的回答。
什么是“恩”,宋佳南忽然发现自己在苏立面前真的是有点无法开口,还没等她做出更明晰的表达,前面那个男人淡淡的回答,“我知道,我送你回报社。”
是不是应该本能的想往后退一步,然后连声摆手说不用,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居然感到自己喉咙气流缓缓的飘了出来,到了耳边就变成顺从的一个音节,“好。”
是理智背叛感情,还是感觉主导理智,她也说不清楚。
只是每一步踏出去,好像梦境中一般,在冬日里穿行的艳阳,就像在那个青葱岁月里流散的时光,微风阳光抚起他的碎发,跟旧日那个扬起头孤独看天的少年无异。
忽然开始庆幸时光的宽容,对苏立,也对她。
他开的是一辆白色的宝马,宋佳南跑娱乐时候没少见这种车型,低调沉稳,倒是跟苏立的性子很像,忽然想起很早以前的夜晚,和方言晏在美食街相遇的时候,也是这辆车。
如果那时候她多注意了一下,会不会更早的跟他相遇,抑或是更早的把自己陷入一种无法原谅的自责中,其实,他们之间的万水千山,不过是自己亲手打的一个个死结。
这样的僵局,怨不了谁,罪魁祸首还是自己。
她微微的仰了仰头,肩膀颓然松懈下来,苏立的车里很整洁,有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想来不知道哪个暗格里飘出那种花香。
余光偷偷的看过去,他正在专心的开车,宋佳南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话题可以说,只好把目光转向窗外的风景,看路上的法国梧桐,看行人,看车辆。
内心却是百转千回,一时间,竟真的觉得自己在做梦。
宝马缓缓的停在报业大楼的门口,宋佳南习惯性的抿了抿嘴,垂了眼帘,“谢谢你。”
“不用谢。”简简单单的话语,态度礼貌却疏离,他转头看了一眼宋佳南,继而说道,“方言晏可能要麻烦你一阵子。”
拉车门的手缩了回来,她满目皆是茫然,“恩?”
“方言晏的表姐,也就是我姐姐那里也许没那么好说通,最可行的方法就是让方言晏暂时转版,我想,若是让他跟你一个版面,也许他不会太反对,而且.....”他顿了顿,“如果你带着他,我也放心多了。”
宋佳南笑起来,微微的点头,“恩,没问题。”然后拉开车门,“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谢谢你送我。”
她一只脚刚着地,就被声音唤了回来,“宋佳南,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再次疑惑的转头,对上苏立淡淡的眉眼,“方言晏住院期间,能不能麻烦你多去看看他?”
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请求,宋佳南笑道,“好,我有空一定去,这个,真的不麻烦。”
待宋佳南走远了,宝马一个漂亮的转弯,出了报业大楼的院子,刚想驶上海宁中路的高架,他打了一个弯,车稳稳的停在路边临时的停车道上。
苏立走出去,走到街边的小报亭边,各种杂志报纸铺在案头上满满的,报亭大爷招呼他,“小伙子,找什么,要晚报还是快报?”
“都市晚报。”他掏出钱包,然后想了想,“大叔,你们这里有没有卖剩的都市晚报?”
“什么卖剩的?你说前几天的。”报亭大爷很热心,“我给你找找,你等等,这个都市晚报可是卖的最好的,发行量最大的,每天基本不剩的,嘿,巧了,还有几张。”
“谢谢您了,连今天的,我都要,一共多少钱?”
报亭大爷呵呵的笑,“前几天的报纸就白送你好了,看你不常买报纸吧,一块钱。”
“王洛宾之子披露明年落成两座纪念馆——父亲爱西部也爱桂林”。
大大的版面,密密麻麻的字,报道记者的第二个就是宋佳南的名字,他微微的翘了翘嘴角,然后再翻到前几天的报纸文娱版,细心的找宋佳南的名字,果然,不管版面大小,基本上每天都会有她的新闻报道。
未曾听方言晏提起她的名字,也从未询问他报社工作的事情,更未有看这类报纸的习惯,也未曾想过其实这么轻易的就可以看到她的名字,知道她的去向。
顺手把报纸往副驾驶座上一丢,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小张,帮我到都市晚报找所有记者署名为宋佳南的新闻,恩,你就直接跟那边负责人联系,别跟别人说。”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阴斜斜的照来,落在报纸上形成一个个光圈,把车窗按下,他轻轻的闭上眼睛,让冬日的风肆意的吹进来。
连同厚厚的一叠报纸,半悬在座椅上,“哗哗”作响,他的心竟然也有些慌乱。
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