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门后还有一层防盗门, 推开防盗门之后,入眼的是布满了灰尘的楼梯。
楼梯又窄又抖,勉强能容纳一个人走过,不锈钢扶手上成年累月的堆积着灰尘,已经结成了痂。墙面因为下雨潮湿的缘故,剥落了一大片,没有剥落的墙面全是小孩儿的脚印和涂鸦。
每个楼道中间悬挂了一个小小的铁窗,窗户脏的看不出原来的玻璃模样。
李明珠道,“一楼的触控灯坏了。”
她伸出手,“我拉你一把。”
陆遥摸索着她的手,握住之后才发现,李明珠的手有些秀气,好似连骨头都是软绵绵的,幸亏一楼的灯坏了,要不然李明珠就能看见陆遥的耳朵红了大半个去。
“你捏这么紧干什么?”李明珠突然开口。
陆遥手一抖,“我怕鬼。”
李明珠道:“……莫名其妙。”
到了二楼时李明珠也没开灯,陆遥见红色的显示器亮着的,伸手就想去碰一下,叫李明珠拦住了。
“这开关漏电。”
陆遥眯着眼睛仔细的凑近了看,果然看见这个开关的外接全部都掉在了下面,露出里面千疮百孔的电线。
陆遥道,“你怎么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不想来就走。”李明珠淡淡回答。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陆遥反驳。
李明珠沉默的爬了会儿楼,才开口,“又不是危楼,搬什么。”
陆遥心道: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但是他现在很识趣的没有开口。
到了五楼的时候,陆遥看走到头了,下意识的扫了一圈,“这就是你家?”
五楼的公共用地被改成了客厅,毛巾搭在不锈钢的扶手上,显然,这里的不锈钢扶手一看就是有人每天擦的,五楼整整一层楼的扶手都干净的反光。
陆遥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外面的雨还在下,没有变小的意思,李明珠没有在五楼停留,而是走向了客厅最边上,一处掉了外面的铁锈,露出猩红色栏杆的楼梯。
那是个铁楼梯,中间由一层一层的铁板搭建,看着摇摇欲坠。
陆遥愣了一下,因为这个楼梯实在是不像给人走的:但李明珠就这么走上去了。
陆遥连忙跟上,在楼梯的最上面,他看到了一块朴素的布帘,显然,李明珠已经进去了。
陆遥心道:不可能吧。
他三步作两步跨上去,掀开布帘,先看见两个大水箱,直到他把头往左边一转,看到了正往水桶里拧水的李明珠。
这层阁楼小的可怜,分里面和外面两层,中间拉了一层帘子。它虽然小,却五脏俱全,东西整整齐齐,干净利索,看的出来房间的主人是个用力在生活的人。
外面靠着窗,窗下是一张小床,铁丝网拉出来的最便宜的床板,用砖头垫着支撑起来。这张勉强称为窗的物体边上就是一扇门,门外不用说,就是李明珠平时煮药的天台。
陆遥的目光落在那张床上,下面只有一层薄薄的布料,根本谈不上什么床垫,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要入冬的天气,那被子却还没有一指厚。
“你就,就住这里?”陆遥结结巴巴的开口。
李明珠从桌下拎了个开水壶出来,倒了一碗开水给陆遥,“把开水喝了,等一下我煮姜汤。”
陆遥捧着开水,冰冷的手心被暖的热乎乎的。
李明珠不理会他的震惊,也不回答他,而是拉开房间里的帘子,陆遥终于得见帘子后面的天地。
那是一张稍微大了一些的床,在另一个靠窗的地方。床上正睡着一个女人,被褥是李明珠的三倍厚,好似家里所有的被子都拿来堆积到这张床上了。
陆遥注意到,中年女人睡得这张床,是有床垫的。
李明珠看了会儿,动手给苏天瑜把辫子拆了:她常常睡觉也要臭美,不肯摘辫子。
苏天瑜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而且睡得很熟,李明珠的动作轻柔,并没有把她吵醒,她做完这一切,最后掖了掖被角,拉上了帘子。
陆遥开口,“她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我妈。”李明珠淡然道,“她腿断了,不能下地。”
“你一个人照顾她?”陆遥压低了声音问。
“嗯。”李明珠脱下了外套,一边打开角落的箱子,一边回答陆遥。
“伯母,伯母什么时候……”
“我五岁的时候。”李明珠翻了几件衣服出来,扣上箱子,“她疯到了街上,出了车祸。”
“五岁……”陆遥瞪大了眼睛,“你五岁——”
“废话多。”李明珠皱眉,把箱子里拿出来的衣服塞在他怀里,“和你有关吗?”
陆遥急急道,“你就一个人,一个人做这些?”
五岁的孩子,煮饭都还要搭着小板凳,踮起脚——
陆遥五岁的时候众星捧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穿着昂贵精致的西装,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