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冰雪覆盖的北境边陲，看着魔族大军疯狂的突破防线，看着人族一个个倒下，一个个呼喊他救命，他却无能为力。梦中的宁歌即便捡起了地上的刀剑，穿过魔族的胸膛，依然不能阻止魔族前进，正如他挡在魔族的刀剑前，也不能阻止魔族手中的刀剑穿过人族的胸膛。

北境风雪飘飘，血如红梅，洒遍漫天冰雪，唯美中一片惨烈。

宁歌希望这些梦境是假的，可这么久以来，他的梦从来都没有错过。他觉得自己有些冷，如北境那边冰天雪地里无助的野兽。

宁歌伸出手，清晨的阳光穿过他的指间，既感觉不到温度，也感觉不到冰冷，他的目光远远看去，仿佛这一路都是尸骨铺垫的。

胡九儿似乎被宁歌的动作弄懵了，好歹她也是青丘的公主，而且还是狐狸中几百年不遇的九尾狐，怎么在这个“小瘟神”的眼中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胡九儿刚要说话，宁歌已经开口了：“我想要学习武技，你能教我吗？”

宁歌的目光真诚，饶是有些生气的胡九儿看见，也瞬间没有了脾气。胡九儿丹凤一般的眼睛看不出丝毫的魅惑，认真的看着宁歌道：“你们文人自幼读圣贤，自然能悟通生死，最终达到长生，而武技一途凶险异常，而且不下苦功夫根本没有办法达到长生，你当真要学武技？”

宁歌眯着眼，透过指间，看向荒凉的朝阳：“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就教我吧，不然我可能活不过三年去！”

胡九儿敲了敲宁歌的头，道：“是一定活不过三年去！”

继而，胡九儿似乎想到什么继续说：“既然要学就别小孩子一般的玩手指头，听我的！”

宁歌看了看胡九儿稚嫩的脸孔，想到她说自己小孩子，原本有些悲伤的面容，有了些想笑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认真的点了点头。

自古文人是不屑于修习武技的，悟透圣贤哲理，一样能通晓生死，最终长生，而武人修习武技，通过生死决斗，领悟生死，不停地攀升境界，最终达到长生，虽说最终的目的一样，但在文人眼中这些方式实在莽撞，没有丝毫修仙练道的意味，因此一般都不太喜欢。

大洪以武建国，倒是改变了历朝历代以来重文轻武的习俗，特别是前朝被魔族覆灭，就因为文风太盛，人族一度遭到巨创，差点身死族灭。因此即便大洪建国四十年以来，哪怕经过了蓝珏造反大案，依然不影响武将轻看文人，不然凭纪灵一个神衣卫副使，放在任何以前的朝代，断断不敢在文圣的面前放肆的。

宁歌从小学习圣贤之道，但圣贤之道太过温柔，在所谓的实力面前，根本不足以做些什么。如果在京城，即便太祖皇帝再如何重武轻文，纪灵也不敢给宁歌来上一拳，因为宁歌象征着天下的文人。

但出了京城，宁歌的命就轻薄如许，纪灵的那一拳只是让宁歌知道，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根本没有生存的余地。

北境已经不再遥远，宁歌要想活下来，就必须强壮。

但就在宁歌看到希望的时候，胡九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失声道：“糟糕，我忘记了我是青丘狐狸一族，我的本领是从记忆中就遗传下来修习的，你们人族的武技我还真不会……”

宁歌感觉胸口一阵窒息，良久才缓过神来：“看来昨夜的伤还没有好透，我内伤又犯了…我…我休息调理一下，你不要理我！”

胡九儿看着宁歌脸色有些苍白，只道他说的是实话，道：“那你就休息一会，我陪着你去北境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