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先生谬赞了,爹爹您也信这话。”沈容讪讪笑说,心里头深知沈平成是瞧懂了她的意思,让她进里间与她说话。
赵氏与沈岚就在外面坐着,谈及打络子的事情。
入了西次间,沈平成亲自给沈容研墨,又准备了纸笔。
沈容执笔失笑:“您可别笑话我。”
说着就用力的在白净的宣纸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谢鲲。
沈平成眉头皱在了一处。神情凝重,谨慎低言:“前些日子确实听说谢鲲从西北回京,阿容。这么说你见过他了?”
何止是见过,险些就成了他的新夫人。
沈容颔首,“爹爹,此次在宫中。女儿怕是将齐太后与谢鲲彻底得罪了。”
她正好也让沈平成知道,齐太后这条路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选择英亲王府这条路。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无端得给你和谢钰赐了婚。齐太后欢喜你才让你进宫陪着她老人家,怎么又将齐太后得罪了?”沈平成迷惑深深,他还原想着两面讨好。这下可好,是一锤子定音,无路可退。
齐太后心狠手辣。沈容即得罪了她,又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出宫。沈平成细细一想,不用沈容再说,就知道这赐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由叹道:“你这孩子,婚事就这么草率的定了下来,爹爹还想着亲自为你挑一个好夫婿……”
“爹爹,齐太后本就是另有她谋,从我入宫第一日,就已经陷入其中,若不是英亲王府出力,您今日怕是见不到我了。”沈容声线低哑,面露可怜,又抬起双眸望着他,稀奇的问:“难道爹爹不满意谢二公子?”
“怎么不满意。”沈平成毫不犹豫的答道。
只是嫁进英亲王府,那意味着沈府无路可选,这不是他的本意。
事情已定,再问也无用,沈平成只好拍了怕沈容的肩头,同她出了西次间。
沈容与沈岚早用过膳,见了沈平成后,遂双双回自己的屋了。
如意心里头揣着几个大秘密,早就盼着与沈容说,好容易见屋内只剩沈容,忙蹑手蹑脚的进屋。
只见自家姑娘正单肘撑在红漆雕花圆桌上游神,夜晚的烛光泛着淡淡的黄晕,映的沈容那张英气秀丽的脸面都变得柔和不已。
她试探着轻轻出声:“三姑娘……”
没有人应。
她只好加重了声线:“三姑娘!”
“什么?”沈容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看见如意,意识顿然清醒了不少,不等如意再加解释,遂问:“钱骁怎么说!”
反而是如意被沈容惊人的反应力晃过了神,愣了一会儿,才迟缓的开口:“姑娘,咱们沈府的煤栈果然另有隐情,您还记得永安城为何有第一处煤矿吗?”
沈容点头,她自然记得,是因为那个农主买下的那片农庄实则被开采出来是煤矿,程氏便和永安城的其他人一样动了心思,但几番与那农主商量,那农主最后还是选了沈府。
这也是为什么沈府开煤栈的原因。
她微挑眉头,示意如意接着说。
“钱骁与奴婢说,那煤矿的老板竟然是桂嬷嬷的儿子原子,您说巧不巧,当初他们是被赶出沈府。”如意道。
所以这就说得通了,桂嬷嬷与原子当初被赶出沈府时,心怀怨恨,煤矿出来的时候,他们就等着沈府跳这个坑。
可桂嬷嬷与原子哪里有钱财置地。
就是桂嬷嬷在沈府再克扣也不可能克扣出来能置那么大一片农庄的钱财。
除非……
沈容蓦然想起了齐夫人悬赏玄清的事情,莫不是当初绑小八入沈府,杀害老僧的那个人是原子!
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一瞬间就有了那么多的钱财。
沈容面色沉了下来,桂嬷嬷,原子,他们竟然在背后算了沈府一记。
如意感受到突变脸色的沈容,她顿了顿,木讷问:“姑娘,三夫人好像之前就知道了此事,但并未与老夫人明说,钱骁怀疑此事三夫人与三老爷脱不了干系。”
“三房与老夫人本就无亲无故,他们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稀罕。”程氏的别有心机沈容早就知道了,她凉声道。
这算是给老夫人一个教训,但她想,原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原子与沈平世也算是同病相怜,相较之下,沈平世唯一好的一点是,他受了老夫人的承认,是沈府的三老爷,而原子则什么都不是。
如意迟疑半晌:“那姑娘您说此事该如何,据说苏府已经因为此事与沈府撕破了脸。”
“该怎么办还怎么办,最要紧得是先稳住那些矿工的家人,明日你亲自走一趟,其他人办事我不放心。”沈容低言。
这些矿工的家人必须要软磨,不能使硬的。
老夫人差遣的那些人都觉得高人一等,怕还会给人家甩脸子。
此事本就是沈府理亏,低声下气也在所难免。
沈容仔细的吩咐了如意明日该如何处理妥当后,便让她退去歇着了。
见如意原地不动还站着,她微乎其微的皱了皱细眉:“有什么话就说罢。”
“奴婢……奴婢……”如意慢吞吞的垂下了脑袋,她悻悻看了沈容一眼,犹豫再三:“姑娘,奴婢从外院回来的时候,听了不该听得话。”
沈容揉了揉已经疲倦的眼皮,“何事?有什么还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