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这儿有人抢劫!有人杀人!”
没一会儿,那农舍们开了,三个男人举着手电,往这边走了过来。
林媚腿一软,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了下去。
在三位老乡的帮助下,抢包的这两人被制服,没一会儿,警察也到了。
林媚一直半靠在陆青崖身上,一手的汗,心有余悸。
他俩去派出所做了笔录,民警送他们出来,连声夸陆青崖勇气可嘉,这两人流窜作案很多起了,最近警方也正在抓捕。
末了,民警说:“见义勇为是好事,下回也得量力而行,你看把你女朋友吓得……”
陆青崖转过头。
林媚视线与他对上,摇摇头,无声说“我没事”。
两人开着车,在夜色中回到了扎营的地方,把包还给了那个女生。女生千恩万谢,慷慨承包了他们的晚餐。
吃过饭,过了十点,周遭都安静下来了。
露营地那儿有一汪泉水,面积不大,但水极清极洌。
林媚拿了一块毛巾,到泉边汲水洗脸。
冬天的晚上,风大,天高,月白。
陆青崖裹着棉服,站在一截树桩前面,手里捏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石子,往湖面上扔,试图扔出更多的水漂。
泉水映着深蓝的夜空,水里的月亮碎了,又聚拢。
林媚把浸透的毛巾叠了几叠,走到他身旁,“……好冷。”
“嗯。”
陆青崖掂了掂石子,侧身,再投出一枚,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石子“咕咚”一声,沉到了水里。
陆青崖转过头来看她。
在他目光之中,林媚心脏没来由忽然轻得要飘起来……
陆青崖笑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去,把玩那一把石子。
林媚轻声说:“……快回帐篷去吧,外面冷。”
“不去了。”
林媚:“嗯?”
陆青崖停下动作,很久,像是下了一个决定。
转过头去,认真看她,眼睛里盛着方才被打打碎的月光,明亮,烫人。
“……回去了,我一定会对你做什么。”
风声,穿过沙棘丛,呜呜地闷在耳边。
他的手发凉,她的也是。
忘了是谁先吻上去的。
林媚一贯什么都能掏出来的“次元袋”里,此刻自然掏不出这时候最需要的东西。
可是在经历过那样惊心动魄的时刻之后,在沙漠里美得让人窒息的夜色里,泉水边,月光下,在被世界遗忘的寂静中……
理应发生一点什么,即便不应该,即便很危险。
疼,又在毯子里捂出一身的汗,不舒服,可也不想放弃。
帐篷有一线没关好,月光漏进来,像一片霜一样地落在地上。
她心尖在颤抖,有些怕,好像傍晚的颤栗还在往此刻绵延。
就去抱他。手臂缠着肩背,混着疼到窒息的眼泪去找他的嘴唇,亲上去,像在索一个承诺。
少年缺乏技巧,但富有力量,专注地看着她,贴着她耳朵说“我爱你。”
那天的月亮,天明才落。
风吹了一整宿。
***
那是在一月,而林言谨的生日是在十月。
此前已得林媚默认,可看到明晃晃的证据的这一刹那,很多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梗着他。
他其实一直有几分存疑。
见过太多了。他们这职业,谁嫁谁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时常听见队里的兄弟打电话,除了叹气就是“对不起”。
国家和家庭,有时候总要牺牲一个,军人自古就是忠孝难两全的职业。
军嫂们独自抚养孩子,背后的辛苦并非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有时候喝酒听弟兄们聊天,说上一次见着孩子坐都没法坐稳,这一次见已经能跑了。酒越喝越苦,全是心酸。
他了解林媚,虽然较真,虽然傻,可她不至于会傻到这样的程度,况且那时候他说了远比“那就一辈子都别见了”更加过分的话,她更没有理由这样去做。
苦涩和后悔一层一层地泛上来,比过去九死一生的滋味更加难受。
她说得对,他就是自以为是,从头到尾未曾悔改。
车到了营房,中队集中开了一个会,解散时已经是夜里十点。
晚饭没吃,他没胃口,借了沈锐的车直接往回开。
路上给林媚打了电话,无人接听,不知道人走没走了,但他觉得她多半已经走了。
她没理由等他。
车停在楼下,人上了楼,坐在门前的瓷砖上,他点了支烟,抽几口,对焦躁的心情于事无补,抬手揿灭了,找备用钥匙开门。
脚踢到什么,低头一看,一双高跟鞋,林媚的。
陆青崖反应了一下,才省过来这意味着什么,赶紧蹬了鞋走进去,卧室门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