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名为中山的叶子，飘落在魏域的平静的水面上，泛不起一丝涟漪。

中山事定。

文候在一方桃林中与田子方饮酒。文候指着敲打编钟的侍女说：“编钟的乐声似乎有点儿不协调。”

田子方笑了笑，不说话。

一阵清风吹过，落红无数，二分流水。正如文候此刻的心绪。

文候轻声问：“你怎么，笑得这么好看？”

田子方暗叫不好，差点儿中招了。连忙整肃妆容，收起轻佻心思，回答道：

“我听说，过则不足。如今您对乐声这么了解，又意味着什么呢?”

文候觉得奇怪，过则不足，的确是真的。但，放在这儿，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田子方接着说：“意味着您对音乐的了解很少。圣人以音乐教化愚顽，而您却一味追求音乐的细节，这便失去了音乐原有的意义。更何况，您对音乐了解得再多，有乐官了解的多吗？既然做不到最好，又何必去做呢？那样岂不是对自己的浪费吗？”

文候说：“原来是这样！的确有许多乐曲和歌曲，并不能使人受到良好的教化，对于听音乐的人来说，便不能学习提高。”

田子方回答：“是的，许多音乐或者是发泄之作，或者是迎合之作。”

文候说：“善。”

不久之后，子击回安邑述职。特意由女儿城入安邑。

很巧，在路上遇见文候奉之为师的田子方。子击下车，伏拜，首先行礼。

但子方并未回礼。

子击觉得自己受到了屈辱，于是唱到：“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原来田子方虽住在女儿城，却对满城脂粉置若罔闻，从不亲近。坊间疯传田子方每晚月黑风高之时，都跑到田子夏房里去…….

这样一来，那女儿城阖城哗然，许多搔首弄姿的女修士更是气愤得不得了。

没人忘记田子方、田子夏的黄瓜修士身份。女儿城没人忘记田子方、田子夏的黄瓜修士身份。

想当初，文候亲送田子方、田子夏入城时，大家还以为文候是来发福利呢。

“圣僧”回答：“不美。”一脸傲娇的样子。

子击看见子方一脸傲娇的样子，怒极反笑，说：“富贵的人傲娇呢？贫贱的人傲娇呢？”子方回答说：“当然是贫贱的人啦，富贵的人怎么可以对人傲娇呢？诸侯境修士傲娇，就失去威信，战将境修士傲娇，就失去稳重。失去威信的修士，便不会被人尊重，失去稳重的修士，便不会被人信任。既无威信，又无信任，那这修士凭什么自立呢？无法自立，国家便会灭亡，天下便陷入动荡。试问，这个时候，谁会以一国之主的待遇礼遇他呢？”

“贫贱的人就不同了，若是说话没有人听，行动没有人支持，就光着脚告辞了，去哪儿得不到原有的贫贱呢？难道还会更糟吗？”

“就如戏子，傲娇则讨人欢喜。就如，傲娇则勾人魂魄。但这两种人连贫贱都算不上了。”

子击明悟，于是谢罪，并请求多多指教。

子方还礼，道：“太子多礼。”

子击还不是太子。

后来，文候将子击留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