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窝里面更温暖。
她身上暖暖的香香的,段白焰抱着她,呼吸平稳。
两个人很少有盖着被子纯聊天的时候,姜竹沥非常珍惜这个机会:“小白。”
“嗯。”
“刚刚,爷爷给我看了你小时候的照片。”
“……嗯。”
她夸他:“你小时候真好看。”
段白焰默了默,睁开眼,眼底慢慢浮起笑意。
他声音有些低哑,显露出别样的性感:“然后呢?”
“你小时候好白。”她舔舔唇,“那时候,你还经常穿短袖。”
段白焰愣了愣,眼中的笑意渐渐消散。
他不再说话,唇角莫名变得苍白。
“可是后来,”她絮絮叨叨,“我都没有再见你穿过短袖了。”
不是一天两天,她很早就注意到这件事了。
高中的时候,哪怕夏天三伏烈日,他跟男孩子们打篮球,也固执地穿长袖。
她知道他小时候接受过许多哮喘的治疗,没完没了,没能根治他的病情,却耗尽了他的耐心。他手上盘踞着无法消除的针眼和疤痕,性格一天天变得阴郁。
然而,然而……
“从小到大——”她的额头抵住他的胳膊,声音减低,手藏在被子里,抚摸他的手臂。
针眼是摸不出来的,然而从手肘向下,她的指尖慢悠悠地,停在了他手腕内侧。
“你是不是很讨厌……”
黑暗中,她轻声问,“这个?”
第75章 云开月明
天空澄净辽远, 窗台上堆积着厚厚的雪, 空调噗噗往外吐暖气, 床头的夜灯光线温和。
段白焰抱着她,恍惚了一瞬。
好像回到很久很久之前, 他一个人蜷在影院里看美国动画电影,屏幕里的一家人围坐在壁炉前讲故事, 折射出的就是这种暖烘烘的色泽。
然而那个时候, 屏幕里岁月静好,屏幕外他什么都没有。
“是啊。”许久,段白焰低头蹭蹭姜竹沥,低声道,“不喜欢。”
不喜欢手臂上治病留下的针眼, 不喜欢小时候自残似的,在手腕上留下的疤痕。
“我以前一直以为……”姜竹沥的脑袋埋在他胸口,毛茸茸的, 声音有些沮丧,“那个也是治病留下的。”
她摩挲他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明显而陈旧的凸起。
只不过他平时戴手表挡着, 夜里也很少露出来。加上平时穿长袖, 她连他手臂上的针疤都很少看见,更别提手腕内侧。
段白焰顿了顿, 声音变得有些不自然:“哪个中二少年, 青春期的时候没起过自杀的念头?更何况……”
“更何况我当时下手特别轻, 压根就没……”她一直摸他的手, 他被摸得有些不自在,想抽回来。
但姜竹沥没给他这个机会。
下一秒,她亲了上去。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落在手腕内侧,像短暂地停留了一只蝴蝶。
段白焰脑子嗡嗡响,当即想把她按住:“姜竹沥,你是不是想通了,想跟我幕天……”
“小白。”她放下他的手,小小声地道,“辛苦了。”
段白焰身形一顿。
“段爷爷跟我……跟我说了,你爸爸和妈妈的事。”她小心翼翼,手指在他胸前柔软的家居服上画圈,顿了很久,有些难过地问,“我出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段白焰不自觉地绷紧下颚,屏住呼吸。
许久,他低声说:“我上小学的时候,爸妈闹离婚。”
“……嗯。”
“我那时候生着病……他们急着分割财产,没有人管我。”
姜竹沥知道,他的哮喘就是在那时候变严重的。
她松开他的手腕,抱住他,声音微如蚊蚋:“嗯。”
“我妈走的时候……”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急,“我爸跪下求她,我在二楼站着,看着他们。”
“我妈她……她问我爸——”
他说,“‘你为什么这么贱?’”
姜竹沥微怔,然后抱他抱得更紧。
她好像拥着一只热乎乎的大玩偶,用力地撸他呼吸不稳的后背。
“从那个时候起,我想。”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身边还有人,想要离开我。”他说,“我一定不会挽留她。”
他呼吸有些急促,后半句话,几乎说得咬牙切齿,“她要走,我就让她走。走了之后,再也不要回到我眼前来。”
风撞在窗户上,发出呜呜的叫声。
姜竹沥愣了半秒,段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