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腾是一员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常年与犬戎争斗,边塞凄苦,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许多,两侧鬓角早已花白。可是一双严厉地目光炯炯有神,所有与其打过交道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被其折服。
太史腾揉了揉眉头,昨夜里又是一宿没有睡觉,即便是百人敌的身体也有些疲累。这些天靠着秦王给自己的特诏和自己的圆滑才在老秦人与平西将军之间达成平衡。只是不知道这种平衡能保持多久。
“来人,端上一碗浓茶。”太史腾对着外面喊道。
片刻后,浓茶没有等到,手下偏将子岸风风火火赶了过来,掀开营帐,单膝跪地说道:“启禀将军,远处有大兵袭来!”
太史腾陡然站了起来,问道:“可有斥候来报,有多少人马?”
子岸摇头说道:“斥候未有回禀,只怕凶多吉少。远处烟尘四起,看样子敌方军势只怕有万人之多。”
“哦?有意思了,看起来咱们的主将有大动作了。”太史腾笑了笑,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不知将军何意?子岸愚钝,还望明示!”子岸满脸疑惑地说道。
“哎!笨死了!”太史腾一拍子岸脑袋,接着说道:“你且动动脑子,此处为沮阳要地,除了三万秦卒之外,何人还拥有如此兵力。要知道我撒出去的斥候都是老卒,常年与犬戎争锋,经验丰富,且会一个都没有回转?”
“不知那孟匹夫何意?”子岸恼怒地说道:“无端宣兵,简直肆意妄为!”
“什么匹夫,你注意言辞,此乃平西军,只要平西将军一天是孟将军,你我都归其调遣。被人捅上去,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太史腾一边说,一边穿戴好青铜宝甲,别上佩剑。
“走!去看看我们的平西奋威将军打算干什么!”太史腾正了正头盔,说道。
太史腾的三万老秦士卒驻扎在营盘离着孟贲本营足有十里。名义上是归孟贲调遣,属平西军。可实际上,孟贲军令不能出本营,老秦士卒上下一心非太史腾之令不从。而诏书又明令太史腾为平西军副将,整顿秦卒。这也是太史腾能以士卒尚未训练成熟为理由,拒绝孟贲整编的底气所在。
太史腾由众将,旅帅簇拥着登上营墙,这些偏将与旅帅大多出自秦地豪门望族,由父辈委派来历练的。可是,太史腾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些不安,待极目远眺时,还是大吃一惊。
烟尘之中一队队身穿秦军军服的士卒们高举长槊向着本营走来。长槊如林,密密麻麻。有道是人数过万,无边无际。
旌旗高举,大书“平西奋威将军孟”几个鎏金大字,中军旗高挂黑色大秦军旗,黑面红字仅有一个“秦”字!如鲜血写上去的。
“咚咚...咚咚...”
先是小鼓齐出,众士卒齐齐踏步,衣物摩擦声透着一股震撼人心的声音。
每一下都砸在太史腾等人的心头。
“轰...轰...”紧接着大鼓擂动,声震当空。
“喝!”孟贲军士卒齐声怒喝,长槊斜向上四十五度高举。脚步快了许多,可是队形却极为齐整,丝毫没有变乱。
待行进到三百步的时候,孟贲停了下来。十个矩形方阵整整齐齐的排列开。
当震耳欲聋的鼓声停下来后,最前列方阵的孟贲军士卒突然半蹲,长槊尾端扎进土里,背后小盾举在肩上。
牛郎从阵列中骑马而出,手中佩剑高高举起,高呼:“我平西军...”
“万胜!...万胜...!万胜...!”如点燃炮仗般,士卒齐声附和,声音直冲云霄。
太史腾看了看周围那些年轻人个个面如土色,如临大敌,突然叹了一口气。这孟贲果然非常人,练出强兵,仅列阵之势就让人目眩神摇,再这样下去以后这些年轻人只怕是废了。
无战心战意的将军是没有前途可言的,只会害人害己。
一股强烈的不忿涌上心头,疲惫之意席卷而来,身子摇了摇差点摔倒。
子岸一把将太史腾扶助,说道:“将军如何?来人!扶将军回去休息,备战!”
“诺!”众将惊醒,被自己刚才的失态所羞怒,个个怒声喝道。
“咳咳...”太史腾挣扎地甩开子岸的手,喝道:“尔等想要谋反呼?”
“将军...那孟贲欺人太甚,分明是来者不善。如不整兵备战,只怕会被...”子岸连忙说道。
话音未落,却被太史腾喝止住。
“我问尔等...对面是何人,我等又是谁?即便你们对主将有怨言,可这并不能代表你们肆意妄为,对方目的都不清楚,就敢鼓动士卒以兵相抗。这是谋逆大罪!你们连同我都是平西军!”太史腾捂住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看起来我将老秦士卒与谷郡士卒分开是做错了。你们看看外面的强兵悍卒,拍着胸口问问自己,自己手下的兵比得上吗?”
子岸看太史腾越说越激动,连忙喝道:“我等不是有意对抗,只是兵刃临头,我等总不能束手就擒把。”
“是啊...子岸将军说得有道理。”
“太史将军还是整兵吧...”
“那孟贲行事无所顾忌,咱们要是失了先手...”
众将议论纷纷,大约都是心中不安,想要结兵自保之意。
“且先看看再说,事情不一定有你们想得那般糟糕。”太史腾安抚了众将,然后一指营外,接着说道:“那不是传令使来了?”
传令使不是别人,正是牛郎。牛郎此刻已经接任了前锋军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