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往常的娇弱美人,眼前的蒋寻珠倒像是从沙场上归来的英气逼人的女将军。
“寻珠表姐倒是漂亮得紧,”许琮把话本搁下,他似叹非叹地道,“倒是便宜谢玉表哥了。”
听到谢玉的名字,蒋寻珠拧了拧眉头,她早前本打算去找谢玉退婚,谁知路上却碰着许琤。
解决完许琤之事后,谢玉却又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因而,她与谢玉退婚一事也就此搁置。
听蓝花说,今晚的夜游宴,闭门多日的谢玉也会来,这倒是个退婚的好日子。
“寻珠表姐在想什么?”
许琮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蒋寻珠回过神来,她莞尔道:“走罢,去清辉殿。”
清辉殿便是举办夜游宴之地。
蒋寻珠和许琮走在前面,蓝花和青龙跟在后面。
“寻珠表姐何时回国子监上课?先生最近可是经常念叨你呢。”许琤笑眯眯地看着蒋寻珠,她的侧脸映着身后的花架,倒是显得人比花娇。
“再过几日便回国子监。”蒋寻珠不咸不淡地答道。
清辉殿很快便到了。
在清辉殿的正中,放着一张宝座,宝座上坐着一名仪态威严的中年男子,这便是大宋的皇帝了。
坐在皇帝身旁的是穿着素色衣衫的令妃,宋帝有后宫三千,但在这夜游宴上,只有令妃一人陪伴左右,令妃的手腕可见一斑。
蒋寻珠与许琮两人行过礼后,便各自落座。
在清辉殿的左右两侧,分坐着世家和诸朝臣们的家眷,世家以长安谢氏为首,当今陛下的生母谢太后与太子许琮的生母令妃,均是出自谢家。
大宋立国时正逢乱世,尽管开国皇后骁勇善战,以“战神”闻于诸国,却也架不住大宋民生凋敝,周边各国均是虎视眈眈,静待吞下大宋这块肥肉的时机。
而在这时,以谢家为首的世家则以文人之力撑起了楚国的半壁江山,世家们自数百年前便已是显贵之家,经此一役,倒是更上一层楼,哪怕皇帝极力打压世家的势力,但仍是收获甚微。
在清辉殿上,蒋寻珠并未瞧见许琤的身影,许琤并不为这皇帝所喜,她想,只怕时至今日,皇帝仍不知她闯进琼花楼,是因着许琤。
为许琤叹了一声,蒋寻珠很快便收回心思,眼下的要紧之事,是今晚的夜游宴。
她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许琮,神情骄矜的少年正注视着手中的羊脂玉佩,蒋寻珠眉心微蹙,这羊脂玉佩,她倒是瞧见过许多次,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关联么?
清辉殿上杯盏交错,许琮耐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羊脂玉佩,小小的玉佩似明月夜下的白梅,散发出一阵幽幽的梅花香气。
“谢玉到!”
殿中又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屏息以待,目光纷纷聚集在殿门口,谢玉已许久未曾露面。
更有好事者把目光投向了蒋寻珠,在瞧见蒋寻珠脸上的淡然后,他们略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把目光投向殿门口。
众人都想见识这曾在曲江会上大绽光彩的谢玉。
曲江会是大宋的开国皇后梁夷媗所创,当初新皇登基时,大宋国内百姓饥苦,人才凋敝,皇后便着人在京城外的曲江边上的流香渠设了宴,请了世家的公子们在曲江边比试文才。
当年朝中许多官员便是自那年曲江会的座上之宾中选拔出的,曲江会之盛,便是由那时始的。
自那以后,曲江会三年一次,与科举并举,由朝廷出面主持,参加者不拘身份,上至王孙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皆可凭大儒的举荐参加曲江会。
曲江会的胜者可免试入崇文阁任崇文阁知事,崇文阁知事日日陪侍在皇帝左右协助皇帝处理政务,可谓是天子近臣。
曾见识过当年谢玉在曲江会上的风采的众人犹记当时场景:流香渠,恰是微雨又黄昏,柳枝轻摇鸟归巢,谢玉挈着一把泼墨山河油纸伞,犹如自泼墨山河图中走出的人物一般,梅花吐蕊,显出这般芝兰玉树的人。
“谢玉,善文。”
于灯火飘摇时逢一人,于微雨黄昏中逢一人,逢一人,始知公子如玉。
谢玉久不出席这宫中宴会,许久未见,他倒是风华更盛了,众人心中暗想。
当年谢玉尚十五,便借着大儒的举荐入了曲江会,又借着一身才华赢了曲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