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匪徒呢?”
李猛冷哼一声,道,“妈拉个巴子的,被咱们兄弟杀了一半,又俘虏了一些,剩下的杂碎都跑了。”
余青虽然相信顾芳的判断,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或许有什么意外呢?听到这话终于放下一颗心来。
“夫君在哪里?”
“在营房里,夫人我带您去,大人最是听您的话了,你可一定要劝他。”
去营房的路上自然就路过了演武场,余青看到演武场上放着几十个俘虏,皆是用绳子绑着,有的人还带着伤,脸色灰扑扑的,露出不甘心的神色来。
李猛见了那些俘虏,恨的牙痒痒,上前就踹了好几脚,这才觉得解气了一些,带着余青去了营房里。
营房是一排房子,里面都是通铺。
余青推门而入,看到睡觉的炕上摆了一排的尸首,廖世善坐在炕沿上,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
“大人,夫人回来了!”
王狗蛋伤了个胳膊,这会儿已经是包扎完,用布条吊着,见李猛带着余青过来,知道最好让两个人独处,就悄悄的拉着李猛走了出去。
余青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尸体,心里总是有些害怕,但是看到其中有许多都是熟悉的脸庞,那个看着颧骨高的是伙夫,还有个…… 个子最矮的是廖世善的亲兵,她依稀记得叫小虎子,简直就是盲目的崇拜廖世善。
原来小虎子也死了。
余青上上前,把头靠在廖世善的肩膀上,柔声说道,“逝者已矣,节哀。”
原本两百多人的哨所,只剩下不到五十人,缺吃少穿的,却坚持着,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廖世善的追随者,如今却死伤严重,廖世善会难过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好一会儿,廖世善在起身,握着余青道手慢慢的走了出去。
余青回头看了眼,那些人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但其实都已经死了呀,战争是这世上最残酷的事情。
晚上余青给廖世善上药,他身上的伤很多,好在都是皮肉伤,养一养就好了,余青甚至觉得肯定那个甲胄太破旧了,抵挡不住,不然按照廖世善的伸手,应该不会这许多伤。
说起来,仔细闻还能闻到血腥味,甚至有人在默默的哭着,据说哨所后面那山下,还放置了许多土匪的尸首。有些吓人,但是余青居然觉得很安稳。
或许是她知道,在这乱世当中,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唯独跟在廖世善旁边,才能得到真正的庇护。
这一次无比庆幸,当初毫不犹豫的带着孩子来寻廖世善了。
晚上,余青半夜突然就醒了,她看着鱼肚白的天空,有些睡不着,披上衣服起身,等着来到厅堂,看到廖世善正默默坐着,一动不动的。
看到余青出来,有点歉意的说道,“吵醒你了?”
“没有,就是睡不着。”
“章儿呢?”廖世善问道,显然担忧孩子。
余青觉得廖秀章这孩子当真是不简单,居然都不觉得害怕,狠狠的夸赞了廖世善勇猛强势,就照着平常洗漱睡觉了。
还说要多睡觉,长的跟他爹爹一样高,这样就可以早点出去打坏人了。
余青这个汗颜,简直不知道说啥好。
“睡的香着呢。”
廖世善顺手给余青倒了一杯温水,还体贴的给她加了蜂蜜,柔声说道,“火炕烧的有些热了,是不是渴了?蜂蜜可以去火,你多喝一些。”
余青接过,廖世善对视,这才发现他眼睛通红,忍不住问道,“夫君,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廖世善道,“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就好像看到小虎子他们。”
余青默默的把手覆在廖世善放在桌上的手。
廖世善顺手握住了余青的手,紧紧的,好像是要发泄出心中的痛苦一般,“小虎子入伍时候才十二岁,年龄根本不够,但是他在哨所外赖了半个月,他说父母双亡,没家人,咱们哨所不要他,就要流落街头当个乞丐了。”
“那帮狗娘养的,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弓箭,我一时抵挡不住,小虎子就挡在了我前面,身上全是箭,像个刺猬一样。”
余青心中剧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了。
“你后悔没有听顾芳的话,找虎头寨帮忙吗?”
廖世善摇头,反而说道,“不,我不是后悔,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只是恨自己,太过弱势,让人欺负到头上来,连自己的手下都护不住。”
“我早晚会替他们报仇雪恨!”
“嗯,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