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趋势。唐原心里暗暗求告,赶紧给我劈个闪电过来,把这葫芦山寨一举劈没最好。
需知汀州府已经好些年不降雨了,即使是短短的阵雨下着,山上众兵士也觉得兴奋非常,心思有了些许动摇,唯有段星元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少女。阵雨说下就下,说没就没,只一刻钟双方对峙的时间,阵雨早已下完。
唐原湿漉漉的头发搭在了脸上、肩上,雨水顷刻的浇灌下,脸上褐黄的粉混着红斑的颜料也被弄得糊了,她速速伸手用袖子在脸上一抹,继续在移动中与众兵士对峙。快了,已经要到寨中正厅了!唐原打定主意要硬闯了,心底寻思了一下,就算自己硬闯,大约也就是受点小伤,还是能强行攻破这里,至于那些小伤嘛,无伤大雅她根本都不会放在心上。
而这边段星元却借着山寨中越来越多的士兵过来带着的火把光将对面少女看得清楚。她被发丝覆着的脸此刻逐渐显露了出来,像极了目光中透着冷冽的绝色红莲,令人望一眼而痴迷。而最令人震惊的,正是她峨眉正中的一点月芽胎记,这个胎记……
“你是谁?”段星元脱口问出,“你与裘末风是什么关系?”
裘末风?唐原皱着眉慢慢收敛起浑身的杀气,她是一个能动手绝不哔哔的人,可如今对方既然问到了裘末风,难道这葫芦山竟与她在这个世界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脑中浮现出风雷卦的卦辞,“有孚惠心,勿问元吉;有孚惠我德”,难道卦象指的大吉,就在于此?唐原慢慢放下冰刀,直视着段星元的眼睛:“裘末风是我父亲,我是他女儿裘黎。”
段星元及寨中众人手中剑俱跌在地,段星元领着众人咚地跪下。
“原镇南军旧部,校尉段星元叩见小姐!”段星元的声音有些微微地打颤,“段某没有保护好将军,没有保护好小姐,没有守护好裘府……”
泪水在众人眼里打转,每一个人都用力地将头磕在地上,轻轻抽泣。
“你们……”唐原心下大震,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葫芦山的所谓叛军竟然是裘末风的旧部!
“你们怎么会在此?”唐原快走两步,扶起段星元。
“回小姐的话,”段星元起身,“当日将军被皇上赐死,我等尚在西蕃镇压叛乱未及回京,半月后听闻将军死讯,部下众人尽皆哗然。将军待我等如同手足,我等既不能为将军报仇,更不能再帮助凶手!于是他们就随我到了汀州府,落草为寇了。”
“什么叫不能再帮助凶手?”唐原嗅到了他话语中的别意。
“小姐有所不知,这汀州府中掌管巡防营的李厉,正是宫中万贵妃的手下!正是他秘密接到了兵部的指意,待我等与西蕃军周旋的时候,拦截下召将军回京的圣旨离间他们君臣!将军再欲回京时,皇上已起了杀心,镇南将军府就是因此才造了灭门之灾啊!”段星元说的清清楚楚,而跪着的众兵士,再次以手捂面,悲痛不已。
“为何,万贵妃会对父亲起了杀心呢?”唐原咬着牙问道。
“宫中大皇子与二皇子之争本就激烈,当年万贵妃通过兵部频繁示好将军,将军都不为所动,表示只认皇上立下的太子,所以她就起了杀心。”
唐原只觉得恨意自下腹燃然升起,如此看来,国师掩护的,自然也是万贵妃与兵部了。她其实一直最疑心的反倒是皇后与丞相的势力,因为万贵妃若得到镇南将军府的助力,二皇子上位简直轻而易举,只有皇后才害怕大皇子的太子之位会被夺去。然而没想到因为裘末风的固执,万贵妃对将军府从拉拢变为陷害,也对,若不能引为己用自然该早日除去,万贵妃险恶用心其实并不难懂。
如此一来,真相大白,宫中无论皇后或是万贵妃,对唐原而言都是绝不可共生的存在。而国师这个异变源,恐怕在其中就起到了挑起两宫争斗的作用。
很好,偌大一个宫廷,竟然没有一个善与之辈,合着个个儿都想她唐原死。她在心里笑得畅快:我该提一把剑灭掉的,不是汀州府,应该是整个皇宫才是。不过这个念头只微微浮出就被她压下了,无论是太后、皇上、皇后还是万贵妃,没有一个可以杀,这些都是这个世界中最重要的n,她们一死,大周大乱,存在的理由没有了,这个世界就毁于一旦了,她不能让大周毁掉,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她舍不得他去死。
那个人曾亲手替她系上祈福袋,替她披上遮掩血迹的锦袍,他早在不知不觉间,用那双温润冽艳的双眼,将自己扎进了她心底。
“小姐?”段星元见唐原呆呆的,以为她怒极攻心,伤心过度。
“段校尉,汀州府里的药材是否都在你这里?”唐原回过神,立刻下了个决定,不论如何,要想别的办法去复仇。
“是,所有药材都在仓库里,小姐要,我立刻让他们去取。”段星元肃立应到。
“好,我今夜就要赶回汀州府,你们明日将药材通通装车送来府衙,我让他们大开中门迎你们。”唐原吩咐着,“汀州府的事情过后,你们不要留在这里了,清点一下人数,跟我去西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