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完这句话后,看起来那么年轻又英俊,身上不带有任何暮气沉沉的寒鸦先生就拿出了一把钥匙。并将握着钥匙的手在林雪涅的面前摊开,却不等林雪涅上前拿起这把钥匙就又握紧了手,并向她摇了摇头。
“这是通向我的钥匙,但我得走了。”
说着,弗兰茨·卡夫卡就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间咖啡馆。
听到了引导师的声音,林雪涅一边大声地重复起了她刚刚从卡夫卡那里听到的话语,并在同时追了出去。可还没等她冲出阿尔科咖啡馆,周围的一切就又变回了先前的那种朦胧的,模糊的虚无空间。
那让林雪涅怔愣地看向四周,可显然四周什么都没有,于是她抬起头向着天空大声问道:“我该怎么办?接下去我该怎么办?”
而后,仿佛从天边传来的,引导师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听到了这个声音的林雪涅平静下来,并开始努力地让这个念头在自己的脑中出现。她很用力很用力地去想。而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里仿佛被什么人动作很轻地塞了一个金属外壳的东西。
于是她抬起手,并看向这个突然出现在了她手里的东西,而那就是她近来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怀表!
不需要再有人去和她解释,她就打开了怀表。
然后,她会看到怀表里的那张,属于绿眼睛贵族的黑白照片。
当她又看到那张已经让她感到很熟悉很熟悉,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描摹出的相片时,她四周的场景就再一次地发生了变化。
而当雾气慢慢散开时,她会发现自己又一次地站在了查理大桥上。那仿佛是冬季黎明前的布拉格,显得如此冷清,又如此美好。
随着引导师的声音再度响起,查理大桥上的雾气散得更快了,而随着桥体边上的那些铜像也变得能够让人看清,她看到有一个男人正站在桥的尽头处等着什么人。
于是林雪涅在查理大桥上小跑起来,直至她跑到这座桥的尽头,看到站在一座路灯底下的男人。
当她走近这个男人的时候,她感受到一股在先前遇到弗兰茨·卡夫卡的时候所未有的强烈情感驱使着她,那让她几乎要在跑到那个男人又或者说是男孩的面前时就用上全部的力气抱住他!
可她却是在最后关头停住了脚步。
那是因为……在天还未亮起来的时候,仅凭路灯的光亮根本就没法让她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当林雪涅跑向这个人时,她会觉得这就是她的绿眼睛男孩!可当她又跑近了一些的时候,她又会觉得这个男孩的脸部轮廓更像是属于现代布拉格的蓝眼睛男孩。
“我分不清!我也认不出他是谁!”
“天色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眼睛的颜色!夜色那么深,我根本没法看得出那是蓝色还是绿色!”
听到引导师的这句话语,林雪涅再次看向仿佛一直都站在那里等着她说些什么的德国男孩。可是在这种状态下的林雪涅根本就不知道她应该和对方说些什么,于是她在犹豫又迟疑了很久,等到她已经很着急很着急了的时候,她才猛然把对方的名字叫出口来。
“艾伯赫特。”
听到林雪涅的呼唤,那个金发男孩笑了,动作温柔地轻抚林雪涅被风吹乱了的头发,而后说道:“现在的雾气太重了,滑板道上都是湿气,我可能没法滑滑板给你看了。”
在听到引导师的引导后,进入到了意向空间里的林雪涅思维开始跳跃。而后,一个问题在她进入真正的思考前就脱口而出。
——“那你能拉大提琴给我听吗?现在的天气和大提琴的音色很相称。”
很多时候,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在她还清醒着的时候就做出做准确的判断的。这是因为她会受到很多方面的干扰,即便是她的理性和感性也会相互角力。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的原始认知或许早就已经知道了真正的答案。
而海莲娜现在所做的,则就是让林雪涅直接与她自己的原始认知对话,并寻求或许早已存在于她内心的,真正的答案。
而先前林雪涅所问出的,则当然会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问题。
这一点,就连依旧沉浸在半催眠状态下的林雪涅都能意识到。
在这那间属于海莲娜的公寓房里,曾为很多人进行过意象对话的捷克女孩跟着自己好友的意向不断修正着自己的意向,并跟着林雪涅所描述的画面以及情景一起想象。
而现在,她手中握着的笔则就停在笔记本上的一个关键问题旁——
事实上,在海莲娜试图帮助林雪涅认清这个问题的过程中,她已经遭遇了很多“阻抗”。
当林雪涅想象出那样一把可以把她带回旧日布拉格的钥匙时,她的眼前出现了查理大桥,以及一个让她看不清眼睛颜色的金发男孩。
但是当她处于自己的意向空间时,她本应该能够轻易地就知道站在她眼前的男孩究竟是谁。而出现这样的情况,则就证明她的原始认知实际已经知道答案,但她的意识却阻止她去看清那些。
于是海莲娜又让林雪涅与那个站在查理大桥上的男孩交谈。
这是因为当内心的意向开始呈现的时候,意向的主人如果拥有很强的意识,并试图用理智去控制,那么这个由记忆层面所编造的画面以及故事就不会很快显现出它真正的样子。意向的主人必须等待一会儿,并更主动地与自己的原始认知,与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交流才能够克服来自于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