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雪,有些意兴阑珊地收起短剑,转身向山洞走去,大雪漫漫,他身后的山崖
很快便淹没在了风雪中,素裹银装,一时间,哪里是坟,哪里是土,无人能看得
分明了。
…
自六岁那年被师父带上莫寒山,迄今已有十五年。
师父据说是中了一种极严重的内伤,需要山洞内那万年玄冰所制的寒玉床方
可缓解。
就是眼前这张发着幽冷寒光的床。
林羽青走到寒玉床前,目光四处张望,很快便有了发现。
床前一角,有枚小巧精致的银铃安静地躺在哪。
合欢铃,只一眼他便认出。
凡修习朝香宫焚情葬欲决的人,莫不受制此铃,这也是林羽青成年后,每每
想要自由,却不可得的根源。
他小心地拾起银铃,装进怀里,心里想到,此后下山去往中原武林,想必用
到此铃的地方会有很多。
……
过了影壁,便是开着梅花的院子。
孤零零一树梅,立在冷风里,却犹自娇妍。
沉霜兰停下脚步,站在院前的枯草丛中,目光小心地在院内扫视了一圈。
这座位于洛都南郊的庭院已被废弃了许多年,却曾经埋葬着她这一生最刻骨
铭心的一段过往。
那是经年风霜也未能澹化,反而越加弥新的回忆,不过今天,她所来的目的
不是为了缅怀。
寒风在吹,枯草随之起伏,簌簌声不绝于耳,除此之外,庭院内似乎再没有
什么特别的动静。
没有丝毫发现的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极为平静的喊了一声:「奴家沉霜兰,
何方高人唤奴家前来,还请出来一见」
庭院空空,她这话不知在对谁而说,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认真慎重无比。
可话音落下很久,庭院内也无人回声,倒是四周寒风变得更为凛冽。
天色也愈发晦暗,似是在酝酿着一场雪落。
她耐住性子,再度喊道「何人摇铃,唤奴家前来,还请阁下出来…」
这一句话尚未说完,原本呼啸着寒风的庭院内陡然传来一声铃响。
「铃铃…」
如此清越,彷佛冰崖间一滴水落,敲打到无波的潭面上,溅起满池涟漪。
沉霜兰立刻犹如被电击一般,原本挺直的身姿不能自控的弯了下去,玉颜瞬
间浮上一团红雾。
「合欢铃」
她喃喃地说了句,表情变得有些迷乱,似乎是痛苦还有喜悦一并从心底涌出,
紧接着,她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是在那树倾颓院墙边的寒梅梅枝上,不知何时,一只凋着繁複纹络的精致银
铃挂到了其上,冷风在吹,它在随之摇曳。
看到它的眼,沉霜兰便彷若着了魔,她的眼睛好似瞬间涌上了一团火,
把周围的一切都焚烧的干干净净,只余眼中心那枚小小的银铃,她的身体不知何
故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带动胸前两团软肉在衣袍内晃动,她似乎很是激动,同时
又似乎很是恐惧,但不管怎样,她开始如同一具丢了灵魂的躯壳般一步步向梅树
走去,像个被人牵着无形丝线的木偶。
若有人在此,看到这位在洛都久负盛名的碧玉淬香楼的主人成了如此样子,
想必一定会震惊迷惑到极点。
走到梅树旁,离那银铃还有三尺的距离,沉霜兰停下脚步,缓缓地伸出如玉
般修长优美的手,一点点向银铃探去,她的动作缓慢异常,如同一位提不起手的
七旬老人,让人觉得诡异莫名。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到银铃的时候,一道黑色人影无声的出现在她身后,抢先
一步将银铃握在手中,沉霜兰像是突然惊醒,讶异地回头,她看到一双漆黑如墨
的眸子,幽然森冷,像是多年未化的寒雪,让她忍不住打个寒颤。
「你…你是」
「沉霜兰」那人冷冷笑道「你可知…见铃如面」
下
沉霜兰已记不清上次听见这话是在什么时候,她惊愕地迅速回身,向后退了
几步,皱眉问道「阁下是…?」
「你觉得呢」
黑衣人的冷笑未歇,握着合欢铃的手轻轻一摇,那铃声再度响起。
先前只是一声铃响,便让她心绪久久难平,如今铃声绵绵不绝,沉霜兰感觉
身体再不听她的使唤,她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似乎被人抽干了全身所有力气。
「十五年未修焚情葬欲决,却还是对铃声没有任何抵抗吗?」她心中自语,
一只手撑着地,勉强扶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抚在胸前,缓缓抬头看向黑衣人
的脸。
黑衣人亦在看着她的脸。
两人目光相对,在各自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沉霜兰梳着一头云鬓,发丝在冷风里轻摇,她的脸上未施粉黛,只用胭脂染
了红唇,并着眉心一点梅妆,眼光盈盈犹如秋水,因跪在地上微微仰头的缘故,
她衣襟上方纤美的锁骨完全暴露了出来,还有一抹白皙如玉嫩的出水的肌肤,任
谁也想不到,她如今已是三十有六的年纪。
黑衣人则是一幅病恹恹的样子,他的脸极苍白,无一丝血色,容貌却看起来
很年轻。
眼见沉霜兰软软地倒在地上,失去了反抗,黑衣人将摇铃的手停下,他的脸
上露出满足的笑,转过手掌,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