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司空煜安静沉睡的时候就十分美丽, 当少年江晏清对上他那双如同引人堕落的深渊般的眼眸时, 这种美丽更具冲击力。
司空煜并没有惊讶或奇怪眼前的陌生人是谁,只是兀自起身,发现自己的经脉都修复了, 忍不住自嘲的嗤笑一声:“又没死成吗?”
少年江晏清见他这么一说, 便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一心寻死啊?”
修士不都是非常爱惜自己性命的吗?听这位姑娘的意思,应该是寻死了很多回却没死成。
司空煜没有理会他,他敏锐的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之中的血腥味。他想起自毁经脉之前宫殿外的异变,他有些急促的掀开被褥下了床, 然后不顾少年江晏清的阻拦,光着脚冲出了宫殿。
熟悉又令他厌恶的地方一片狼藉,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死透了的黑袍人。他紧紧攥着拳头, 迈着压抑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黑袍人的尸体。
他来到黑袍人尸体前,面无表情的蹲下,确认黑袍人已经没有了半点生机。
他指甲掐破了掌心, 血液顿时从指缝里流出, 他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只是失神的呢喃着:“死了……居然死了。”
黑袍人死了, 长久憎恨的对象没有了,而且不是他杀的,那一腔恨意,司空煜不知该如何安放。
这么多年他还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亲手杀了黑袍人,如今黑袍人死了, 而他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努力回想他这一生,似乎并没有任何值得回忆和珍惜的东西。
如此绝望而痛苦,还活着做什么呢?
“喂,这人你谁?”
少年清冷的嗓音将他心神拉回,他扭头视线与抱着手臂打量他的少年对视上。少年逆着光,稚气未脱的却难掩英朗的脸庞带着一分肃杀九分怀疑。
整个宫殿的魔修都死了,唯独这位陌生的少年活着,而他身上沾染着浓郁的血腥味却感觉不到半点魔气,不难猜出杀了黑袍人的就是这位少年。
司空煜眼睑下垂,终于舍得说话,他道:“仇人。”
少年江晏清显然不信,不过司空煜身上却是没有半点杀戮之气,一时间有些猜疑不定。
他瞧一眼司空煜淡漠的脸,丝毫不见慌张,也不像说谎。
他想起黑袍人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将貌美的女修掳走做炉鼎,只怕这位姑娘也是其中之一。
少年江晏清不禁心生怜惜,不过他并没有肯定司空煜的身份,还是带着几分怀疑。他摸着下巴想了想,滥杀无辜有损道心,若将人放走又怕是作恶多端之辈,还不如先带回灵州再做打算。
少年江晏清笑嘻嘻的对司空煜说:“你仇人死了,你家在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家?”
司空煜迷茫的回想了一下,所谓的家的记忆早就模糊了,他自嘲道:“不记得了。”
少年江晏清挑眉,心想正中下怀。
“我看姑娘你暂时也没地方去,不如先跟我走?”
他友善的伸出手,恰巧此时云开雾散,耀眼的金色阳光洒在他身上,衬托着那灿烂的笑容闪花了司空煜的眼。
鬼使神差的,司空煜伸出了手,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便被少年江晏清牵了起来,然后被拉着向外走。
“姑娘,我叫江晏清,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你家人的。”
少年关怀的话语落入耳中,如震天的鼓雷,声声震撼直入内心深处。
司空煜低头盯着二人相握的手,沉默的不言不语。他想提醒少年自己不是女人,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解释,就由着他误会了。
少年江晏清将司空煜带出了魔州,江氏一族的几位长老接到他神识传音,早早就在泰州等着了,同行的还有江晏清的父母。
儿子独自杀入魔窟,江晏清父母虽然自信他有全身而退的实力,但还是难掩忧心,见他平安归来,自然是要亲自迎接。
江晏清与他们回合时,江母第一时间将他来回打量了三圈,确认他毫发无损以后才松口气。
“娘,我没事。”江晏清有些好笑,他早就长大了,娘还是当他是小孩子。
“娘不确认一下不放心。”
江母温柔笑着,敏锐的捕捉到司空煜羡慕的眼神。她将目光投在司空煜身上,作为一个女人,她一眼就看出了穿着女装的司空煜是个魔修,而且还是个男人。
儿子去一趟魔窟历练带回了一个着装奇怪的魔修,她忍不住蹙眉沉思,她问少年江晏清道:“他是谁?”
少年江晏清解释道:“她被黑风老祖掳走当了炉鼎,我看她身上没有杀戮气息,便带回来了。”
江父与江母闻言同时沉下脸,心中感叹江晏清还是年轻了些,不知有些魔修极善掩饰。这魔修只怕居心叵测,江晏清被骗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江父朝江晏清招手,一脸严肃的道:“清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