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2日
自古钱能通神,祁远连夜出动,大把金铢开路,第二天一早传来消息,仇士良对程氏商会出资重建玄都观的计划很感兴趣,愿在方便的时候与程侯一晤,只是眼下诸事纷忙,脱不开身,还请程侯稍待时日。
这个死太监!分明是拖延时间,观望风色!
程宗扬气恼之余,倒是略微放了些心。仇士良姿态骑墙,反而说明他不会冲在最前头。顶多等自己大势已去,跳出来打个落水狗。
随後杨玉环让惊理传话过来,请客简单,十六王宅的王爷们都闲着,她一句话就搞定的事。不过王孙就免了,各家的娃全加起来,得有好几百人,紫云楼都坐不下。
惊理道:「太真公主说,连最小的陈王都有十九个儿子,一开家宴,满坑满谷的小兔崽子乱蹿,她脑门都是疼的。」
程宗扬大吃一惊,「十九个娃?陈王才多大?」
「十五吧。」
程宗扬倒吸了一口凉气,「老李家这血统……也太能生了……」
这要再加上女儿,他一年不得生十几个?不光陈王自己给力,连他老婆侍妾也够给力的。比比自己,一屋子的侍姬,连个蛋都生不出来……这肯定不是自己的原因!
「那就光请王爷,地点在紫云楼。时间呢?」
「公主说,时间主子看着办。」
事关生死,当然越快越好。程宗扬拍板道:「那就後天,初八。」
「明白。」
话音刚落,只见敖润狂奔过来,挥舞着一张纸道:「程头儿,出事了!」
程宗扬接过纸张,只看了一眼,便失声道:「什麽鬼!」
程宗扬与贾文和望着送来的情报,一时间尽皆无语。
敖润今日一大早就去了鸿胪寺打探消息,工夫不负有钱人,就在刚才,他用重金买通的书吏传来一个消息:半个时辰之前,昭南使者申服君面谒唐皇,称昭南君长已派遣使者分赴秦、汉、晋、宋诸国,声讨宋军匪徒的罪恶行径,并将起兵伐宋。
原因是近一年来,一夥流寇屡屡在昭南作案,大肆劫掠财物,甚至屠杀无辜百姓,焚毁村落,种种暴行罄竹难书!直到近日,昭南抓到其中几名流寇,审讯之後才发现,这些匪徒居然是宋军假扮的!
那些宋匪对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还供出主谋乃是筠州都监张亢。
昭南震怒之下,一边向宋国兴师问罪,一边遣使知会六朝,要求宋国赔偿损失,严惩凶手,并且交出主谋张亢。否则昭南将尽起诸部披甲之士,北越大江,与宋国会猎临安城下!
昭南!又是昭南!
程宗扬怎麽也想不到,六朝之间爆发的第一场大战,竟然是一向低调到毫无存在感的昭南挑起的,而且还牵扯到自己认识的人身上。
「昭南到底想做什麽?秦国之变有他们的影子,现在乾脆亲自上场,要跟宋国开战?」
贾文和道:「昭南所称的宋军罪行,有几分可信?」
「张亢此人胆子极大,而且贪财重利,干出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程宗扬道:「当日江州之战,他就一边打一边私下跟我们做生意。我还听说他打通了一条从筠州穿过昭南的商路,直抵汉国遥置的合浦郡,获利极丰。」
「这下倒好,被昭南人抓到把柄。张亢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可把宋国给坑苦了。」程宗扬叹道:「宋国也是倒霉,江州、晴州,现在又多了个昭南,本来好端端的,突然就四面楚歌了。」
「商路收益如何?」
「听说赚得不少。」涉及到生意上的事,程宗扬心里有数,「昭南的犀角、象牙,合浦的珍珠、砗磲,都是好东西。不过昭南人不喜商贾,合浦郡又孤悬一处,以往只有晴州泛海来交易。打通这条商路之後,张亢怕走漏风声,不敢在筠州的军营交易,专门派人在江州买了处店面,发卖两地的特产。晋、宋两国的商人趋之若鹜,小侯爷看他交税及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去管他。」
贾文和道:「既然商路如此赚钱,他爲何还要劫掠昭南的村落?」
程宗扬道:「贩运的成本再低,总比不上无本生意。」
「张亢此人既然能想到开辟商路,目光怎会如此短浅?」
「人心不足?利令智昏?」
贾文和道:「抢夺劫掠许或有之,杀人放火,屠灭村落……除非张亢此人是个疯的。」
「张亢是进士出身,肯定不是疯子。」
「若他是被人栽赃呢?」
「嗯?」程宗扬不由坐直身体。
「假若有人挑动昭南与宋国互相攻伐,何人获利?」
程宗扬沉思半晌,然後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晴州……」
宋国与晴州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昭南此时突然向宋国宣战,对晴州无疑是个绝好的消息。
贾文和继续道:「宋国打通昭南到合浦的商路,对谁不利?」
「晴州!」程宗扬拍案道:「那些商贾好厉害的手段!张亢被他们盯上,想要个清白可就难了。」
贾文和道:「事已至此,真相如何实无足轻重。是张亢做的如何?不是他做的又如何?昭南既然兴兵,自不会就此罢休。」
程宗扬再坐不住,起身在室内踱着步,「宋国这回要麻烦了。高俅一直在整顿禁军,连儿子都顾不上管。无论他整顿的路数对不对,眼下都是宋军最虚弱的时候。单靠宋国自己,肯定挡不住昭南人。求援的话,汉唐在北,鞭长莫及,宋国唯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