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柳坡见婆娘破口大骂,起初还能硬气两句,后来被拧着耳朵骂就不敢吭声了,尤其是王辛氏一口一个老不死的骂着,王柳坡就更不敢说什么了。
王婆子被儿媳妇气得直要昏厥过去,那一口气却又死活背不过去,只能吃了硬馒头一样直噎得慌。
王柳坡一气之下和他老婆吵了一顿,又不敢回家,就在街上溜达,结果就听街坊们议论。
“真的,那林解元就在咱们村呢,昨儿和王举人一起回来的。”
“我听说他们还去前王沙坞舅舅家了呢。”
王柳坡一听急了,冲过去吼道:“什么前王沙坞,我就是林解元的舅舅,亲舅舅!”
众人看神经病一样看他。
王柳坡又急又怒,捶着胸口要证明自己,“我妹子,柳芽儿啊,你们还记得吧,嫁给林家堡的五少爷了,你们说的林解元,就是柳芽儿的儿子,我外甥,我嫡亲的外甥!不信你们去问五叔,他可以作证,当初林家堡来人给聘礼,五叔还在呢。”
街坊们懒得理睬这样一个烂人,纷纷递眼色赶紧散去。
王柳坡却上了心,赶紧去一通打听,还真是让他打听到林解元和他爹娘回林家堡了!
那不就是说柳芽也回来了?
哎呀娘啊,那可是自己嫡亲的妹子啊。
王柳坡一溜小跑回到家里,见他婆娘挥着跟烧火棍子就朝着他抽来,想到自己外甥已经是举人老爷,自己就是举人的舅,那就是舅老爷,谁敢打自己?
他大喝一声,“你这个婆娘,肥了胆子,我可是解元老爷的舅舅,是舅老爷,你不磕头就算了,还敢跟我厉害!”
王辛氏还想追着他打,王柳坡冲进了他娘的屋里,忍着冲鼻子辣眼睛的臊臭气,喊道:“娘,娘,柳芽儿回来了,她跟五少爷一起,还有儿子,我的亲外甥,你的亲外孙,如今是举人……哦不,是解元老爷啦!”
他大声地喊着,生怕老太太耳背听不清,“你知道解元是什么不?是举人的第一名,最厉害的一个老爷。娘,以后你就是老太太了!”
“以后咱们就和林家走动起来,现在柳芽儿是他们四房的当家太太,名下有几百亩地呢,娘你等着吧,我去让她给你送钱送绫罗绸缎,让你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
他一边扯着嗓门喊,一边歪着头去翻箱倒柜地找林中方来下聘的聘书,当初一共三份,自己也有一份的,原本他还不想要,是五叔让他留下的。
哎呀,五叔,真是亲叔啊!
他拿着那聘书往外冲,王辛氏看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居然瑟缩了一下,没敢上去阻拦,反而跟着快步出去。
到了街上,王柳坡就扯开嗓子就喊,“哎,都来看看,这可是我妹子嫁给林解元爹的聘书,明媒正娶的,林解元就是我亲外甥。”
乡绅大户之家,自然知道新科解元是林重阳,林家堡人士,其父林毓秀,其母王氏,却没人想到竟然就是王柳芽。
被王柳坡这么一喊,明白人就回过神来,这么说林解元和本村还是有亲戚的,顿时那烂人王柳坡也一下子成了香饽饽,纷纷请他家去说话。
王柳坡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有脸面,那些村民街坊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甚至还带着从未有过的畏惧眼神,那可是看官老爷们才有的眼神哦。
还有这王员外,从前见了自己鼻孔长在头顶的,哪里会正眼瞧?
现在怎么着,主动请他家里来喝茶,一杯蜜糖水里面还放俩大红枣!
王员外懒得和他敷衍,直奔主题要求看看那份聘书,王柳坡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去。
王员外看了看,证婚人、官府礼房户房用印,的确是真的。
王员外的表情立刻热络起来,“恭喜恭喜,这么说你可是新科解元郎的亲舅舅,那也是舅老爷哎。”他一招手,边上站着伺候的丫头都纷纷招呼舅老爷。
王柳坡顿时飘飘然起来,只是他眇了一目看着眼前的花花女人们就看不见一旁王员外的鄙夷眼神。
自此王柳坡就觉得得了护身符和摇钱树一样,随身揣着那张聘书,逢人就要显摆一下。
且说林重阳从密州回来,感觉屋里气压怎么有点低?
他让杨冬月、吉祥俩人先出去,自己走到王柳芽身边,“娘,乍回来不习惯啊?你有话就跟我大祖母和大伯娘讲,她们很好相处的。”
难道是小方氏整幺蛾子?
王柳芽勉强笑道:“这个我去年就知道了,家里人对我好得很。”
“那你怎么还这样低落?”
王柳芽拍拍自己的脸,“我表现得那么明显?”
林重阳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是啊,脸都要拉到地上了。”
王柳芽想笑,却还是叹了口气,内疚道:“儿子,娘又拖累你了。”
林重阳立刻懂了,“哦,是我那个便宜舅舅搞事儿啊。”
王柳芽一脸气愤,“我真想挖个洞把他给活埋了省得丢人现眼,让你们跟着丢人。”
林重阳立刻安慰她:“娘,这么点事儿你还愁眉苦脸的,你现在是举人老爷的娘,知道吧,出门路上的人都得给你让路,一般人不敢直眼看你,你看谁不顺眼只管吩咐奴仆们狠揍,儿子我给你担着。”
他娘当然不会这样,但是揍他舅他也是绝对赞成的,狠狠地打。
王柳芽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可毕竟是自小受着父兄是天的封建思想洗脑,这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