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掖县老爷赵讳文藻高中山东乡试第二名,京报连登黄甲!”
完了。
众人心里同时浮起这样一个念头,替赵文藻欢喜的同时,也替林重阳难过。
总不能主考官搜落卷,还搜出一个解元来吧,那是不可能的。
这种失望的情绪弥漫,连赵文藻都不觉得自己中了第二名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在他的心里宁愿林重阳得这个第二,哪怕自己落榜呢,大不了三年后再来一次。
林重阳感觉众人诡异的低落和安静,笑道:“你们这是干嘛,我就不能落榜吗?我还年轻,三年后也不过十五岁,到时候再参加乡试那可是包中的,说不定一不小心,再给我中个解元呢。”
……
虽然林重阳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大家却笑不起来,纷纷静候着,生怕听不见外面喊捷报的声音。
赵文藻心里想着出行前郝令昌那个阴冷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沉,随即又否定自己,不可能的,郝家哪里有那样大的本事,现在掖县他们都不能一手遮天,遑论济南。
林毓贞、林毓熙、林维民等林家子弟想的是那些时刻等着看林家笑话的人,还有林毓轩母子背后日日的诅咒,一些人说林重阳是神童是林家希望的时候,另外一些人也在唱衰他,说他不过是昙花一现,很快就伤仲永。
还有人说他别看御赐神童,只怕连举人都中不了,更别说进士,一辈子也就是个神童了。
同样的担心也在林家堡流传。
老太太对这种言论非常恼火,她把林中和和大太太都叫了去,气道:“别打量我不知道,有人背后开盘下注,不少人咒么我小九,花大钱赌他不能中举呢。”
她啪的把一只檀木匣子用拐杖扒拉出来,“把这些都给我押上去,有多少压我小九不中的,我们就十倍地压回去,这些不够我还有。”她又喊张妈妈,赶紧拿自己的地契、铺子、还有首饰衣裳单子来。
大太太忙劝她,“老太太您何必和那些小人一般见识,有些人就是眼红嫉妒咱们有小九这样聪慧的孩子,说说风凉话罢了。”
还有的是想结亲,一次次地试探被拒却不死心,还是要一次次地提,最后老太太发话林重阳不可能在十六岁之前定亲,那些人才消停,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让他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背后没少诋毁林重阳。
诸如——
“不就是一个鼻子俩眼,弄得好像观世音的金童一样了不起,打量想中了进士去高攀呢?也不瞅瞅能不能中再说!”
“那娃娃细皮嫩肉,跟个姑娘一样,还不知道长不长的大呢。”
“就他们这样嚣张,老天爷也不会让他们中进士的,别说进士,只怕举人也中不了呢。”
……
老太太气哼哼地道:“我老婆子也不怕得罪人,那些背后里说我小九坏话的,以后不要来往,登门就打出去!”
大太太连声应着。
老太太瞪着她,满头白发亮闪闪的,“我说正经话,不是气话,也不是玩笑话,更不是混账话,我说的是真真的,你别因为抹不开脸菩萨性子不当回事。”
大太太倒是真的一惊,老太太还真是动了大怒,看来自己要好好考虑一下。
老太太见大太太不应,就扭头对林中和道:“不只是后宅这样,外头也要这样,告诉老三,他要是再和那些诋毁我小九的混账爷们儿吃吃喝喝黏黏糊糊的,我就打断他的腿,让他以后都滚出去别再回来。”
林中和答应得很痛快,夫妻俩好好地把老太□□抚住了,又让妈妈将匣子收起来,那是老太太的体己,之前林重阳要去济南,她就拿出来要给他的,林重阳不肯要哄她说先留着,以后娶媳妇的时候让她再拿出来。
夫妻俩要出去的时候,老太太想起什么叫住他们,“老三家的最近是不是不安分,让她不许和外面的三姑六婆的来往,最近也不许出去串门子,给我呆在家里好好修身养性!”
小方氏前两年从慈通庵回来,结果后院起火被春月占了,为了夺回主权她一直没空做别的,今年初才趁着林毓轩成亲重新当家做主,有了空闲,就开始拈三搞四的,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大太太道:“老太太放心,媳妇这就去跟她讲。”
老太太见大太太答应了就让他们忙去,她则让春红和郑巧儿给自己念林重阳的信。
林重阳知道太奶奶想他、疼他,对他寄予了厚望,虽然他没有想过一定要为她争光什么的,但是情感的慰藉他是不吝啬的,定期给家里写信,每一次都要单独给太奶奶写一张纸,把自己的事□□无巨细好玩的不好玩的都告诉她,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身边一般。
人老了,留恋的就是这个,林重阳懂,所以愿意为她做。
老太太将那木匣子交给郑巧儿,“巧儿,你去给太奶办这个事儿。”
郑巧儿听话,听林重阳的话,听老太太的话,让干嘛就干嘛,说去下注赌林重阳中举,对她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何必赌,因为少爷肯定会中的。
她就让她娘和家里的仆人陪着,悄悄去了一趟县城,找到了县城管老太太铺子的掌柜,让他把这一匣子的钱全都押少爷中。
另外她还把自己攒下的所有钱以及值钱的首饰也卖了,全都押林重阳中。
大掌柜有些担心,“巧儿,这要是都压上,万一输了……”
“掌柜爷爷,您就放心吧,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