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岭外围了。这是一片类似叶脉的地形,山势起伏间,藏了七八条山沟斜,俱斜斜汇向作为中间脉络的望原。
很不幸,这个汇聚点正正紧邻南军大营西。而且,最边缘还有数道山岭挡着,山岭林木茂盛荆棘丛生,根本无法窥见。也是黄蒙等人足够仔细,走得也够深入,不然就漏过去了。
戴光说得没错,这确实是敌军袭营的一个上佳通道。
张雍大惊:“他娘的,幸好我们发现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戴光点头:“王吉占此地长达两年,他必知关窍。”
豫州,长达数年的三方战场,直到去年末战线才推到司州边缘。
望原曾是朝廷的地盘,天下大乱之初,王吉曾在这片和朝廷展开长达一年的对战,后来因围剿魏景失败,朝廷实力大损,这才被王吉所占。
他必定对这地儿很熟悉,真真幸好发现了。
“那咱们怎么办?移营吗?”
既然发现漏洞,那肯定要立即弥补的。张雍话罢眉心紧蹙,问是这么问,但他也知道移营操作很难,五十万大军大营占地极广,不是说挪就能挪的。
偏望原狭长,只能考虑前移或后移。前移距离中部太近,失去灵活性,而后移局限更大,弊端更多。当初选择扎营位置,根本就不是随随便便的。
“不好挪营。”
庄延摇头,他看向魏景和季桓:“要不,我们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沉吟良久的戴光忽眼前一亮,一击案:“我们可设空营之计,请君入瓮,再一举歼之!”
既然挪营弊端重重,那干脆就不挪。佯作不知,暗中布置,将西侧大营一片悄悄腾空,引突袭敌军杀入,再包抄围上反攻。
戴光已看过黄蒙等人步测山谷的数据,断言:“突袭之军,能有十万。”
一旦歼杀十万敌军,立即占据上风,后续若能趁机掩杀过去,大胜在望。
主公之能,戴光信服,他笃信只要有良机,必能一战取胜。
“好计策!”
“确实!”
……
戴光之策确实上佳,众臣将惊喜附和,只不过,魏景一直没发话,季桓也是,两人正凝神沉思。
须臾,季桓缓缓道:“仲廉所言不假,我也以为,敌军必从此处突袭。只是……”
他看向上首的魏景,魏景抬目,道:“只是我方查探地形之事,可被王吉所知?”
这叶脉丘壑确实乃突袭上佳地形,王吉采用毫无疑虑。只是若他是王吉,为保此举顺利,必会从一开始就使暗哨盯着,一眼不错。
黄蒙等人固然小心,但他们却是后来者,在明,而王吉哨岗在暗。
魏景视线落在地形图上:“他们未必没有落在敌哨眼中。”
……
与此同时,望原东北的燕岭南麓,桢泉军大营。
深夜,中军大帐灯火通明,端坐上首的王吉环视诸心腹臣将一圈,“齐王的人已勘测到六沟谷。”
行军司马张安皱眉:“他娘的!那齐王必会猜到我们的突袭之策。”
此言一出,众臣将眉心紧蹙,两军遭遇以来,他们之所以这般淡定,全因地形极熟,早早制定上佳良策。
先突袭,趁敌军大乱,大军随即压上,即可奠定胜局。
任他齐王不齐王的,正好报了扬州之仇。
可是,这齐王的谨慎,打破了他们所有布置。
“怎么办?”
草莽出身言语粗放,不少人已经骂了起来。
王洛站了起来:“父亲,我们可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
王吉眼前一亮,他这次子征战虽略逊已逝长子一筹,但脑瓜子却极其好使,是个军中数一数二的智囊,他催促:“还不快快说来我听?”
“齐王避人耳目,探测地形,必以为我等不知。”
王珞眯了眯眼:“既知我们要突袭,然他们的却不好挪营,议到最后,必会趁机设计我们。”
“此等条件,最适合使空营计!”
他断言:“齐王必会诱我突袭大军进入,而后合而围之,尽歼后立即反攻!”
王吉心头一凛,细细想过,击案:“确实!我儿说的不错!”
“父亲,我们正好将计就计。十万大军突袭敌营,却不直奔大营而出,而是迂回包抄,反将敌军埋在两侧的伏兵围上。”
“打乱敌军之策,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父亲同时率大军压至,必能大胜!”
王珞的话,越说众人眼睛越亮,最后他补充:“此计要成,必须与济王联手。”
不然兵力悬殊,计谋再好怕也无法压制齐王五十万大军的。
王珞道:“我们可将计划和盘托出,邀济王一起突袭。”
这样很够诚意了,济王也是一样处境,他必会答应的。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