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天外,矛盾断然不可调和。
“阿兄言重,是弟之过。”
言罢,离开书房。
钱忠只待一夜,翌日便返程归京。
虽仅一夜,他却自认已摸清容宅底细。
大郎君体貌大变,与以往迥异,在祖宅说一不二,连二郎君都受其管制。
祖宅诸事,他都得回京禀告郎主、夫人。
钱忠一走,离年关越发近了。
容宅之中,当属刘氏祖孙最为激动。十数年除夕,偌大祖宅,唯祖孙二人,颇显冷清。
而如今,大郎君、二郎君,以及孩子们,这么多人一起守岁,真是热闹。
除夕至,容宅灯火通明。
念及高夫子一人孤单,容奚亲自请他来容宅,共迎新年。
除夕夜,容宅欢声笑语不断。
容奚小酌一盏清酒,微醺后,被刘子实扶入卧房躺下。
迷迷醉醉间,似见一人背光而立,容颜俊美,气势威凛,正斥责自己。
“为何又饮酒?”男人眉头微蹙,眸光既无奈又心疼。
容奚双手乱抓,揪其衣襟,哼声道:“又没误事,怎么就不能饮酒?”
这时,程皓忽现身,神情极夸张。
“误事了!误事了!工坊炸了!”
什么!工坊炸了?
容奚陡然清醒,迅速起身下榻,衣裳尚未穿齐整,便奔至院中。
寒风一激,他终于真正醒来,见天色已大亮,不由失笑。
怎会被一个梦吓成这样?
“郎君,您起身了?”刘子实精神奕奕,入院问道。
容奚颔首,“子实,每年上元节,你与刘翁如何过?”
刘子实一愣,挠挠脑袋,“郎君,仆去坊市看花灯,阿翁守在宅子里。”
他见容奚似在沉思,遂问:“郎君要去看花灯?”
容奚摇首。
上元节时,儿郎、娘子皆会出入坊市,流传出不少才子佳人的美谈。
若秦恪当真于上元节前回临溪,届时除花灯外,还有何景可观?
容奚暗暗沉思,忽眸光大亮。
有了!
盛京容府。
容维敬听钱忠禀告,忽感慨一句:“大郎身为长兄,确实不应如先前怯懦。二郎数次来信,皆言大郎对他照顾有加,甚好。”
钱忠:“……”
自己只是去一趟祖宅,怎么一回来郎主就转性了?
他并不知,秦郡王与程皓回京后,俱呈奏章至天子御案。
奏章中,阐明军器监工坊建造进度之余,亦提及容奚与临溪百姓救援难民一事。
圣上阅览奏章后,龙颜大悦,亲口夸赞容奚,且言容维敬教子有方。
大魏以仁治国,容奚所做,皆为仁义。
容维敬因此受同僚赞誉恭贺,数日来,意气风发,心中快慰,自然对嫡长子生出些许好感。
“大郎君收留十数难民孩童……”
容维敬广袖一挥,“我已知晓此事,你不必多言。”
且他已傻过一回,此次断不会再犯傻。
军器监如今不显,但待其成,作为军备要地,其权势定不俗。
大郎既受圣上看重,虽不经科举入仕,然日后有郡王、程皓相护,自非他人可比。
如此,二郎入仕后,朝中当有助力。
岂不皆大欢喜?
他正捋须高兴,就见两人行至院中。
“阿兄,快请坐。”他起身将二人迎至屋中。
年长者,乃容维敬次兄容维恒。年少者,则为容维敬亲侄,名唤容墨,族中行三,为容三郎。
容维恒长叹一声,“三弟,今日来,是有一事与你商议。”
“阿兄言重,但说无妨。”容维敬面上相当敬重兄长。
“三弟想必知晓阿墨性情,”容维恒面色沉重,“我恐其一事无成,就想让他回祖宅去,得老祖宗庇佑。”
如今容氏以三房为尊,容维恒不过白身,二房遭人嫌弃,在所难免。
容三郎素来沉默寡言,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成日阴郁沉闷,且无才华,在族中常受人讥讽。
容维恒虽心疼亲子,却也无法。
后闻容奚至祖宅后,似祖宗显灵,令其入圣上、郡王之眼,他颇为心动。
若三郎亦得祖宗保佑,他便不必成日忧心。
容维敬闻言,打量容墨一眼,见他低首不语,畏缩怯弱,不善言辞,且见他后,一礼未行,心中略微不悦。
“阿墨已有十四了吧?”他问。
容维恒颔首,“是。”
“阿兄既舍得让他去祖宅吃苦,弟自不会阻拦。”容维敬未多思,便颔首应允。
与此同时,郡王秦恪正从窑炉走出,手捧一物,神色极为欢喜。
他回京后,便至盛京窑炉,亲自烧制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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