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根雕,状如云彩,上面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字。
关闻看着那根雕念道:“……须尽欢。”
“人生在世须尽欢。时日无多,关总好好珍惜。” 祁杨淡淡地说。
关闻的眼皮一动,眸中的怒意顿时一闪而过。时日无多……这祁杨真是年轻不知好歹,他今天请客又送礼,怎么也算是给足了面子,这祁杨竟然敢告诉他“时日无多”?
这是宣战,是告诉自己,他不弄倒自己不罢休?
“祁总说的是,万事难料,能快活时且快活。” 关闻的嘴角上扬,“改天再聊,祁总好好休息,我先走一步。”
“关老板慢走。”
关闻转过身,脸上的笑意顷刻散尽,面色阴晴不定地一声不响沿着阶梯往下走,却听身边的助理小声说:“锦鹏刚刚打了电话过来,说家里进了贼。”
“贼?” 关闻的眉毛一抖,从口袋掏出手机拨下号码,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在家?”
关锦鹏对他也向来没什么耐性:“嗯。”
“抓住了?”
“没有。打了一顿丢在门口,准备打电话时逃走了。”
关闻的牙齿登时咬得死紧,冷笑一声道:“抓了贼不好生看着,打伤之后还能逃走,有本事。” 无用,无用之极。他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儿子。
电话对面一阵沉寂。
“也罢,本来也不指望你能做好什么。丢了什么东西?”
电话对面仍旧不出声。
“关锦鹏?”
“你书房里的保险柜开了。”
关闻站在车前,一时身体紧绷。保险柜里的文件大都是他多年来搜集而来,里面有不少重要人物的把柄,上至政府要人,下至来往的家族,是必要时可以用来威胁别人的证据。
家里有监控,又有警报系统,怎么会有贼跑进去?
又怎么会知道他保险柜的密码!
“东西丢了?”
“……丢了,打人的时候没注意。”
蠢货,无用!竟然把人抓住都找不到赃物!
“你等着,哪里都不许去。” 关闻的脸色阴沉扣上电话,弯腰坐进车里。竟然进了贼,这个贼是谁?
“不是说家里的警报和监控系统万无一失?” 关闻沉着脸问道。
“是,应该是万无一失。” 助理皱眉,“不连外网,只有家里的主机可以控制。”
关闻的眉头紧锁。要进入他家里才能控制,谁能随便出入他家?
不对……前几天君老板到访,关锦鹏生日大闹,不就混进来那么多人?
他那晚本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如今警报系统失灵,密码被盗,还有君老板到访时拿出来的那张照片……那张照片。
不对……照片,电脑,主机……这根本是绣球花……今晚的一切,全部都是绣球花!
关闻的脸色湛青。
“关总,祁总那边,接下来还要不要做什么?” 助理上了车,在副驾驶座上问道。
“不用。” 关闻烦心不已地望着窗外,“祁杨的事我自有计较。”
他之前不清楚祁杨的意图,心中不免存些先礼后兵的打算。如今看来,祁杨刚刚接手中南集团,想要站稳地位,怕是要拿自己开刀。杀一儆百,把自己弄倒了,将来谁还敢说他年纪轻没有能力?
不妨事。祁杨就算要查也要几个月。他现在暂时没心情对付他。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能让他心头发颤的,是绣球花。
他突然出声问道:“关锦鹏生日那晚混进来不少人,你知道是谁么?”
“要查。”
“你回去给我查,那晚谁进来过,你给我一个一个地查,谁都不许放过。知道么!”
以前他就觉得绣球花是他认识的人,可周围所有对编程一知半解的人他都已经细细查过,连沉迷游戏的都不放过,却没有发觉丝毫的迹象。通过这件事他至少可以肯定,绣球花的确就在他周围,在他的鼻子底下。那晚之所以要弄得人仰马翻,要让君老板出现,要关锦鹏生日大闹,那是因为绣球花想趁乱进他的家!
不进他的家,绣球花怎么黑进关家的监控和警报系统?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晚的损失的确是惨重,惨重得几乎可以算是后果不堪设想,可是他现在却至少知道了两件事。
绣球花那晚在他的家。
绣球花同他搜集的资料有关系。
甚至说不定,他就是搜集的资料中记录的一个人。
关闻忍不住从牙齿缝里笑出声来。他多年来从来没有同绣球花这么接近过。试想那晚,他们竟在同一个屋檐下待过。
助理从车镜里看着忽然间有些歇息地里的关闻,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让他如此高兴的事。那种笑声有些痛快,痛快里又带着让人可怜的意味,仿佛是被魂魄追逐已久而痛苦不堪的释放。
前面一辆车迎面而来,车灯由远至近,同关闻的车交错而过。
车里男人的目光扫过关闻不甚清晰的侧脸,无动于衷地将脸撇过去,对着电话里道:“……嗯,刚刚路过关闻的车,他在回家的路上。”
对面是周云冷静的声音:“今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