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这个‘军师’,简直比小鱼更认真,在房内研究了一下午西域大胡子的招式,写了厚厚的一打绢纸,他一抓到小鱼,就开始滔滔不绝。
“你一定要利用速度优势,专攻一处,这大胡子平时右手持轮,只要你专攻他的右肩关韧处,几次下来必令他威力大减,然后再找机会攻其不备。”杜兴看着写得密密麻麻的一堆笔记说。
“恩,我知道了,我下午已经练成点穴了,你的战术加上我的点穴**,大胡子肯定不是对手啦。不如今天晚上你接着给我讲《忠义录》吧,我想知道点当朝的事情,比如说河南尹的身份啦之类。”
杜兴一听小鱼已经练成点穴了,也放心不少,于是说:“好,我们上次讲到冲帝,我接着给你讲。”
“恩,等下,天那么冷,我们坐在榻上讲吧。”小鱼说着把杜兴拉到榻上,两人并排而坐,靠在厚厚的被褥上。
杜兴开始徐徐道来:“冲帝两岁登基,尊当时的梁皇后为梁太后,自此梁太后开始摄政听朝至今,梁太后理政尚明,任用了李固为太尉,位于三公之首,委以重任,但却任由梁氏本族胡作非为,其兄大将军梁冀渐渐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当时只有李太尉方能与之驳论,梁大将军便视其为眼中钉,想除之而后快。”
“那李太尉后来怎么样了?”小鱼焦急地问。
“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杜兴看了眼小鱼,继续说,“冲帝在位仅八月即驾崩,梁氏一族再立傀儡皇帝,立了当时的乐安王刘鸿和夫人陈氏之子,八岁的刘缵为帝,刘缵年纪虽小却异常聪颖,只是童言无忌,竟公然在朝堂之上称梁大将军为‘跋扈将军’,惹怒了大将军,没过多久宫中便传出刘缵因病驾崩,却没人说得清究竟是何病,有人相传他是被毒死的。”
“是梁大将军干的吗?他敢毒死皇帝?”小鱼对皇权不甚了解,却不知为何听到刘缵这个名字的时候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和悲伤感。
“虽在帝位,实为囚徒。”
“那然后呢?查出真相了吗?”
“哪有什么真相,小皇帝驾崩后尸骨草草下葬,哪有人敢提彻查此事。梁氏一族立刻推选了又一个傀儡皇帝,十五岁的刘志,也就是当今陛下,当时李太尉极力反对,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李太尉怎么了?”
“梁大将军以扰乱朝局之罪将其在洛阳城北问斩,尸首分离,挂于北门集市一个月不入葬,不准有人祭奠哭悼,据说还暗中派人杀了李太尉全族,连黄口小儿都未能幸免。那时我还年少,曾去城北亲眼目睹了悬尸惨象,至今都心有余悸,传闻那一个月里每夜城北都有鬼哭狼嚎。”
小鱼听着入神了,突然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传来,把她吓了一跳。
僧舍的门都不带锁,被这般重力敲两下,立刻就开了,柳如云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她是越想越气,怎么都睡不着,既然郭邰明没给她报仇,那她就只能自己来了。
“杨小鱼,你给我出来!”柳如云冲进来骂道。
小鱼和杜兴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并肩坐在榻上,柳如云看此情景,厌恶地说:“白马寺乃清净之地,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在此苟且,哼,真是不知廉耻。”
小鱼毫不客气反驳:“我们做什么关你屁事?”
杜兴下了榻,整了整衣服,看似礼貌地说:“柳大小姐,不知何事如此急火缭绕,竟让您堂堂拂云山庄大小姐做出擅闯僧舍这等粗俗之事?”
别看杜兴是个读书人,但是绝对没有读书人的谦逊之心,否则也不会直接谏言给陛下惹怒梁大将军了。小鱼就更不客气了,索性躺了下来。
“我认得你!你也是祖山门徒!”柳如云指着杜兴说。
这时候,江留风赶来,他正要去找柳如云,一看不在,又听见这边动静便立刻前来。
柳如云一看江留风来了,把他拉过来,指着小鱼和杜兴,说:“留风,这两个以前都是祖山门徒,如今竟在佛门净地干苟且之事,你是不是要清理门户?”
江留风扫了眼榻上的小鱼和一边站着的杜兴,问:“你们又犯何事?”
小鱼看到江留风就想起方才试招时他的囧相,忍住笑,挑衅道:“你没听她说嘛,苟且之事啊!我们要继续了,麻烦你们出去好吗?”
柳如云气得咬牙切齿:“你!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啊?”
“没有,怎么了?”
柳如云虽气却又无话可说,只能转向江留风道:“你看看他们两个,身为掌门,你可不能纵容!”
江留风被柳如云这么一说,只能开口:“我本不该管你们私事,只是这佛门乃清净之地,还是收敛点吧。”
杜兴上前解释说:“两位误会了,我们只是在聊天罢了,坐在榻上是为了御寒。若无他事,两位请回吧,明日将战,我们要歇息了。”
“不行,我今夜要找杨小鱼单挑!”柳如云说着,拔出了细剑。
杜兴拦在小鱼身前毫不客气地对柳如云说:“柳大小姐,你方才也说了,白马寺乃清净之地,自然不宜有刀枪争斗之声,更何况,这里人多口杂,恐怕要说这拂云山庄真乃小鸡肚肠,因羞于白天夺剑之事,晚上才来私下报复。”
柳如云被杜兴这么一说,只能咬着牙不甘地收回了剑,若是因此而影响了拂云山庄的名誉,那可得不偿失。江留风见此情景,劝阻了几句,柳如云扭头就走,江留风也随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