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打在石头上,溅起的是水花,一粒石头,落入寒潭中,溅起的依然是水花。
再坚固的盾牌,也挡不住那把剑,因为那是一把散发着星辉的剑,那剑的名字叫做启星。如同一颗落石坠向平静的寒潭,剑光切开涌动的草浪,刺破坚立的木盾,然后在那辆被众多护卫守护的勒勒车前炸开,散作漫天的烟花。
风停了,涌动着的草浪也静静的的平息,一人自那条被剑切开的通道缓缓走来。那人的一身白色的长袍,右手提着把幽幽地发着蓝光的剑。一股炽热的气息环绕在他的周围,将那些被爆炸扬起的尘土拂去。烟雾缭绕处,一道如山的身影漠然挺立。
“那木多,多年不见,你的实力依然是那么渣,”尘土中的身影自然是匹侯,看着那名一身白衣的剑客,在仔细观察了那些被绣在衣领上的纷繁图案后,匹侯的脸上尽是嘲讽的意味:“十二年未见,你竟然成了祭师,也不知道你那身为剑客的老父会在九泉之下作何感想。”
“死人是没有办法做感想的,就如之后你和你那弱小的少主一样,只能在地底下慢慢地腐烂。”白衣剑客的语调很轻,但其中却夹杂着深深得愤怒,他用手将剑平举,遥指匹侯的眉心:“来吧。”
话音未落,迎面便来了一只拳头,沙包大的拳头,匹侯的拳头。
于是,星光在草原上再次绽放,启星剑上散发出的蓝色的星辉在二人的周围聚集,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罩,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李决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震撼,从一个奴隶到恢复自由身的少年,然后看见眼前这场战斗,他感觉到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激荡着他的内心,他想要随着剑光舞动,想要用手轻抚那星辉,渐渐的迷醉在那光华之中。
光罩内,战斗似乎已经到了尾声,蓝色的星辉变得越来越淡,其中不断传出的一声声闷响,如同山石头砸在大地上一般。车鹿台一直趴在李决的身后,眼睛却没有望向场地间的战斗,而是警觉的观察着四周,面色渐渐变得焦灼起来。有过了一会,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咬了一下嘴唇,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屈指一弹,石子便如一道闪电般射入场地内的光罩。
于此同时,光罩内传来了一声惊呼,接着就是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那木多便从中飞了出来,口中正向外喷着鲜血。
这时候,又起风了,风吹散那些剑光带来的星辉和拳意带起的尘土以及那些被星辉燃尽的荒草。一个身影从漫天的尘埃中一步步走了出来,每踏一步,都是一声闷响,那木多就吐一口血。那个身影自然是匹侯,他一共踏了七步,那木多便死了。
“你很谨慎,偷袭失败后就用星辉将我和少主分开,想先解决了我然后在向少主动手,只不过你没有考虑清楚一个问题,你不是我的对手,又如何能解决我,最终只能像你那老父一样,死在我的手里”对着尸体匹侯耐心的解释道:“不过你的确比你父亲强大,要不是这些年我的实力有所精进,你也许真能杀了我。”
说罢,匹侯转过身,双掌平推接住了那滴袭来的鲜血,然后将它捧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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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颜部,可汗大帐。
吉达可汗端坐在大帐中央,黑衣人站在他的对面,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具尸体。
“突厥人会派谁去。”吉达可汗问道。
“那木多,他和匹侯有杀父之仇,所以一定会去,既然去了那他一定会死。”
“所以突厥人还会派人跟着。”
“跟着的应该是血屠城。”
“血屠城是谁。”
“在你们这些凡人眼中,一般的修行者就已经是高高在上如同神仙般的存在,但在修行者眼中,那些跨过修行者境界的高手才是真正的神灵,血屠城便是其中之一。”
说罢,黑衣人走到吉达可汗面前的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苦笑道:“纵使修罗三千万,以我一血可屠城。突厥牙帐下的第一高手,实力深不可测。”
“那么车鹿台一定会死?”
“哼哼,这么快就开始担心你那义子的生死了,放心这笔买卖你亏不了。”将手中的半杯酒放在桌上,黑衣人便向帐外走去,“把那几个游哨的后事处理好,若让突厥人查到你的头上我可保不住你。”说罢,门帘一掀,人便没了踪影。
一阵寒风通过掀起的门帘吹进帐内,吉达可汗看着桌上的半杯酒叹了口气,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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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车队里还四个活人,小鼻涕藏身于马车下一脸的惊恐,匹侯双手捧着一滴血宛如举着山岳,车鹿台取下那把别在腰间的羌笛,武决趴在地上看这那把插在场地中央的启星剑眼神里满是燥热。
一道身影从荒草丛中缓缓走出,黑色的斗篷下面隐隐透着血污,那人看了匹侯一眼,转身望向了车鹿台,白色的面罩下露出了铁青的下颚。从他嘴角扬起的角度不难看出,他在笑,笑得十分畅快。渐渐地,他笑出了声来,笑声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像年长了的老鸦的啼鸣,又如同把一柄铜剑从生锈了的剑匣里抽出般凄厉。
许久,那人不再发笑,黝黑的眼睛静静的盯着车鹿台。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血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