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闯我闺房,意欲何为?”顾流觞戏谑的问。
她不是不羞恼,只是世家大族骨子里气定神闲的气度摆在那里,断然不可能扭扭捏捏故作矫情。
“咳咳……”沈离央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解释道:“刚才门没上锁,我也没多想就进来了,没想到……”
“虽说将军与我都是女子,但正所谓非礼勿视,这无端端的……”
“我什么也没看到!”
“哦?”顾流觞挑眉。
沈离央干笑着,“就,就看到了一点……”
顾流觞本来是想逗她,结果说得自己也有点脸红了。假装不在意的岔开话题,指着她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你瞧我,倒把正事给忘了。”沈离央见她不再继续那个话题,也是松了一口气,把东西放在桌上,将绸布解开。“义兄着人送了些赏赐来,我看那些金的银的,你一定不喜,还不如这个,平常无事的时候还可以当作消遣。”
只见这棋盘的造型很是精致古朴,白子是由白玉制成,黑子则是墨玉做的,颗颗光润圆滑,也是极为难得的稀罕物件。
顾流觞伸手在棋盘上抚了抚,微微一笑:“将军有心了。”
她的确是善弈,只不过自从到军营里来,才渐渐的疏了。现在看到一副这样好的棋具,又不免一时技痒起来。
“你喜欢就好。”沈离央有些局促的坐着,刚才的事对她的震动太大,以至于现在都还有些心神不宁。她不自在的搓了搓手,“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急?”顾流觞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看出她的心思来,却偏偏不顺她的意。“将军送了一副这么好的棋具,莫不是来让流觞左右手互搏的吧?”
她优雅的坐着,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香气,湿润的乌发没有像平时那样簪着,而是松松的绾在了脑后,看起来竟有些特别的风情。
“可是我不擅棋艺,恐怕让军师见笑了。”
“擅不擅长,不试过怎么知道?”顾流觞自顾自的拈起一颗白子,让道:“请吧。”
沈离央也不再推辞,两人便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黑子稳扎稳打,攻势凌厉,看上去是占上风。而白子虽一味防守,细看之下却是在故布疑阵,诱敌深入,暗藏杀机。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最终顾流觞还是以一子的优势胜出。
“军师深谋远虑,我所不及。”沈离央长舒一口气,她从来没有发现下棋是件这么费脑的事情。
顾流觞却还在研究着桌上的残局,“将军的棋路倒是和平时的作风大相径庭。”
“哦?我平时的作风是什么样的?”沈离央托腮,饶有兴趣的问。
顾流觞白她一眼,意思是“你自己都知道,还用得着问我?”
“不是真刀真枪,又不计死伤得失,当然就随意了一点。”沈离央知道她又要说自己有疑心病,不由的摸了摸鼻子。
“多虑也未必都是坏事,只不过物极必反……尤其是,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流觞看到沈离央的脸上有苦笑一闪而过,不禁怔了怔。
一转眼,那人的脸上已挂上了一贯客气得体的笑容,“眼下天色渐晚,想必军师也乏了,我就不叨扰了。”
“我送送将军。”
“不必麻烦。”
沈离央走到门旁,忽然心念一动。顾流觞的行事周全更甚自己,怎么可能会在沐浴时忘了锁门?她走过去搬弄了一下上面的门栓,“这个好像坏了。”
“是有时不太灵光……这几天我刚让冷彻不要那么勤过来,没想到它就坏了,所以就这么放着了。”
“怎么也不让人来修修?”沈离央的眉头一皱,“他们敢怠慢你吗?”
“不关别人的事,是我自己觉得一点小事而已,不用总是麻烦人……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娇气的小姐。”
她既没有委屈,也没有诉苦,可是不知怎的让沈离央的心里一阵涩然。
回去以后沈离央还在想着刚才的事,越想心里越难受。
虽然她还不知道顾流觞的身份究竟为何,但从学识气度教养,无一不表明着她绝无可能真的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流民。简陋的军营肯定会住不惯,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
再者,虽然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冷彻,但毕竟男女有别,许多事情上不方便。就好比刚才闯进去的幸好是自己,要是什么心怀不轨的歹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沈离央越想越怕,找来锦绣,吩咐道:“让人把我隔壁的那间屋子收拾一下,再去请军师搬过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锦绣一愣,“隔壁那间屋子不是空了好久吗?”
“所以才要收拾啊。”
锦绣看她一脸火急火燎的样子,也没再说话,只默默腹诽:每次分营房,旁边的屋子不是从来都不让动的吗?不知道还以为是留着给谁的,怎么今个倒惦记上了?
?
☆、除夕
? 对韶国人来说,过年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事。除夕就意味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将要开始。
这一天,无论贫富贵贱,家家户户都洋溢着节庆的气氛,军中自然也不例外。
将士们身在营中,不能归家团聚,所以沈离央也早吩咐过,除夕那夜要全军设酒同乐,除了站岗巡逻的士兵,其余人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