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远和陆越陵陷入前所未有的冷战中。
外人眼中与平常无异,只是两人心中知道,他们的相处和以往不一样。
每天早上,两人起床洗脸刷牙后,陆越陵和以往一样去食堂买早餐,苏靖远收拾两个人的床铺,叠被子捋床单,接着按功课表整理出两人上课要带的课本和笔记等物。
陆越陵买了早餐回来,两人一起吃饭,然后一起去上课。
以往,一路上,他们有很多话说,校园里的一草一木变化,课本上的知识,同学、老师,每一样都可以成为话题,现在,两个人都沉默着,一言不发,直至进教室。
苏靖远很想打破僵局,和陆越陵冷战很难受。
可是,陆越陵一直阴沉着脸,他也不知能说些什么。
心底深处,也有些疲倦无力。
失措茫然,彷徨迷惘,觉得自己做错了,而又无力挽回。
不就是出去走一圈,没有在寝室里等着他,没有吃他端回来的粥么?
这么小的事,值得如果大发光火,不,是不发火,却把火压在心底闷闷烧着么?
苏靖远又得了厌食症,什么东西吃进嘴里都感觉不到味道,想吐,他极力克制着没吐,怕陆越陵担心。
吃东西成了负累,到后来,还没吃,只要瞟到食物,就已开始想吐了。
偏偏陆越陵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也不跟杨敏凑到一块儿谈笑了,两人明明冷战着,气氛凝固在冰点,他却每天一直跟着他,篮球也不打了,什么时候都一起进出,只差上厕所和洗澡了。
苏靖远只能频频上厕所,借着上厕所的时间扶着墙吐一会儿。
这晚刚吃过晚饭苏靖远又往厕所冲,从厕所回来,惹来了王宁的调笑。
“苏靖远,你最近火气有些旺哦,兄弟提醒你,打飞机的次数太多了可不好。”
“不是吧,我看苏靖远一副清心寡欲的禁-欲范儿,他会悄悄打飞机?”姚信元瞪大眼,从上铺跳下来上下打量苏靖远。
这两个狗男男在他身边擦枪走火,完事后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点不害臊,苏靖远自愧弗如。
翻江倒海吐了些时,连跟他们贫嘴的力气都没有,摆了摆手,无力地倒到床上。
陆越陵坐在书桌前做作业,回头看了他一眼,来到床沿坐下,沉声问道:“你很喜欢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苏靖远一头雾水。
“就是那天晚上,你出去买饮料遇到的那个学姐。”陆越陵咬着牙,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来。
过去一个多月,苏靖远早把自己杜撰的这个人忘记了,愣看着陆越陵许久,搜肠刮肚许久才想起来。
据说撒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谎言来填,苏靖远算是尝到苦果了。
“也不是多喜欢。”他含含混混吱唔了一声,用脚从床尾勾过被子盖上,翻身脸朝墙,闷闷说:“我有些累,先睡了。”
潜台词是:别打扰我。
陆越陵死死盯着他的后脑勺,霎地站了起来,锵锵脚步声响起,接着砰地一声,寝室门被极其用力地关上。
他走了!
去找杨敏了吧?
苏靖远咬住嘴唇,眼眶热热的。
“陆越陵这是怎么啦?揣着火山似的。”姚信元嘀咕。
“估计是杨敏给他冷脸了,要不然,怎么知道苏靖远有相好的了反应这么大。”王宁说,勾姚信远脖子,“别想人家了,咱们玩儿。”
“滚蛋,自己玩自己去。”姚信元踹他。
“你不喜欢吗?”王宁哼哼,粗着嗓子喊:“啊!快点!用力!”
顿了一下,说:“这是谁喊的,不会不记得吧?”
那种叫声是和陆越陵一起看过的片子里面女人的吟哦!
苏靖远傻了。
这两个那晚自己走后又更深入了?
还是这些天,自己没发现的时候,他们……他们又玩儿了很多次!
两个男生这样子不行的吧?
“砰”地一声,继门板之后又一巨响,姚信元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被王宁扑倒到他下铺床板上。
“王宁,你够了啊。”姚信元大声骂,开头几个字中气很足,尾音却打着颤,如寒风中枝头摇曳的花骨朵。
王宁平时话唠的很,这会儿却成了实干派,一声不响只是行动。
铁架床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不一会儿,又夹杂了粗重的喘-息声,苏靖远屏息静气,脑海里乱糟糟的,身体困倦得不行,脑袋却飘了起来。
这天夜里陆越陵直到快熄灯了才回来,进出时脚步声很重,漱口杯水桶脸盆砸得咚咚响。
苏靖远想:出去那么久,火气怎么还那么旺,真的跟杨敏闹掰了吗?
不知掰没掰,苏靖远没问,陆越陵在他面前也从不提杨敏,每天阴沉着脸,语言跟金豆子一样宝贵,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说。
吃饭成了越来越难熬的事儿。
苏靖远胸膛中憋着一股闷气,可怕的是,他不敢抓着陆越陵大声说:“你到底生我什么气咱们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