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诸葛簧一直说粉衣少女面熟,顾云横和江越岭没当一回事,这神棍的话可信度太低。
此番,他连对方的名字都知晓,不由得引起了顾、江二人的注意力。他们同时看向诸葛簧,异口同声道:“你确定?”
“当然!”诸葛簧胸有成竹道,“前年年底闹饥荒,牧家免费施粥,我日日都去排队。牧小姐为人善良,我说我肚子饿,央求她给我两碗,她见我面熟,不仅答应,还偷偷塞了一块饼给我。你说,这施饭之恩,我会记错?”
顾云横听后直摇头,道:“你还能不能好了,到处骗吃骗喝。”
“我哪里骗吃骗喝了?是他们施给我的!”诸葛簧强词夺理道,“再说了,我才没有白吃,我给牧小姐算卦了,免费的!”
冷哼一声,顾云横不留情面地揭穿他:“人家是为了让你心里好过点,才这样做的吧。”
“知道也别说出来嘛。”诸葛簧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嘿嘿笑,“所以我就说牧小姐人好啊。”
视线落在眼前已经成为无魂尸的牧凛雪身上,诸葛簧长叹一声,无奈地摇头道:“物是人非,不知牧小姐经历了什么,竟落得这个下场。”
顾云横温声安慰几句,道:“去郁林查探一番,不就知道了?”
折腾了近一夜,东方微微露出一抹鱼肚白。
郁林就在灵江城隔壁,三人合计过后,连同一具无魂尸找了个山洞凑合一宿,决定翌日再去郁林。
牧凛雪被放在山洞的最深处躺着,其余三人隔得老远睡下。
诸葛簧自从发现这具无魂尸是牧凛雪后,便不再怕她,却也不敢太靠近,隔了大约两三尺的地方躺下后,在接二连三的叹息声中入睡。
顾云横睡得不沉,意识朦胧间听到细细碎碎的声响,他警觉地睁开眼,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挨得他极近,吓得他跐溜一下,退得老远。
江越岭爬过去,捏了下顾云横的脸颊,嬉笑道:“小云横,见到我这么惊喜呀?”
这哪里是惊喜啊,差点被吓死了好吗!
摸了摸扑通乱跳的胸口,顾云横压低嗓音怒道:“大半夜不睡觉,你蹲我面前干什么?”
江越岭有点委屈,手指越过诸葛簧,指了指牧凛雪道:“那里有无魂尸,我害怕,睡不着。”
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顾云横两眼一翻:“她被你定住了,你怕个啥?”
“定住就不是无魂尸了?我怕,我不管,我就要跟你睡一块。”不论顾云横是否答应,江越岭执意躺在顾云横身边,两人挨在一块不够,非要抓住顾云横的手。
温热的手贴上来,肌肤相触,顾云横头皮发麻。他实在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抽开手道:“不许碰我。”
“不碰我害怕!”江越岭再次精准地抓住顾云横的手,无赖地抱紧。
顾云横无语,不断尝试摆脱他,但无论他怎样躲,江越岭都能锲而不舍地缠上去,就像一根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手,而后遍布全身。
江越岭抓不住手,索性抬起胳膊和腿,把顾云横当成大枕头,紧紧地抱住。
“松开!”
“不松!”
“我打你了啊!”
“你打得过吗?”
顾云横:“……”
诸葛簧被窸窣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顾、江二人缠在一块,他翻了个身,心中默念:还说不是相好,区区还在这儿呢,就双修起来了!没羞没臊!
缠斗大半宿,顾云横不敌困意,与江越岭像麻花一样,缠在一起睡着了。
睡得正是香甜的时候,不知哪里冒出一股力将他推开。后脑勺撞在洞壁上,顾云横痛得闷哼一声,睁开眼。
江越岭直眉怒目道:“你竟敢抱着我睡觉!”
顾云横边揉头边无语道:“是你抱着我睡的!”
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着,江越岭脸泛微红,衬的他额头的朱砂更加红艳了。他怒道:“胡说!”
顾云横反唇相讥:“你才胡说。”
一言不合,江越岭抬手向顾云横招呼去,顾云横躲开,跳起来与他对抗。两人你来我往,从洞内打到洞口,好不精彩。
诸葛簧被打斗声吵醒,揉了揉眼睛,心道:大晚上不睡觉双修,大早上不睡觉练武,修真真辛苦啊。
打了一会儿,以顾云横失败落幕。顾云横盯着江越岭的后背,恨不得拿个麻袋将他套住,狂打一百顿方能出气。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带过,顾云横让诸葛簧弄了辆马车来,把牧凛雪放在马车里后,朝郁林赶去。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诸葛簧拦住大家道:“我们就这样进城?”
顾云横看了看自己:“有什么问题?”
诸葛簧道:“你是没问题,但你看看我和你师叔祖。”
顾云横定睛一看,一人身上的粗布麻衣成一条条状,比要饭的穿得还磕碜,另一人的黑色道袍少半边袖子,下面全是血迹。他二人若是以这副模样进城,还不跟杂耍的江湖艺人带着的猴子似的,进去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为了不把官府的人招来,顾云横从八方袋里取出一套门服递给江越岭,让他换上。
江越岭嫌弃地蹙眉,望着那套门服,没有换衣服的迹象。
顾云横道:“发什么愣呢,快换。”
江越岭道:“紫竹山派的东西,我不穿。”
顾云横哼笑一声:“这可不是紫竹山派的,是我飞云峰的门服。”